“孟太守可曾回来?”
倒是王含看到冯永波澜不惊,心里暗暗佩服他的镇定,听到冯永问话,连忙回答道,“未曾。孟太守派末将回来,一是为了把缴获的物资押送回来,二是为了再运些粮草过去。”
听到王含这番话,冯永奇怪地问道,“既然已经大破捉马部,为何还不回师。”
“回长史,我等与捉马部于阐县城下一战,擒拿了首领魏狼,孟琰观其不服,又把他放了,说是让他回去重整兵马再战。故太守让末将回来,再领些粮草。”
嗯?
冯永摸了摸下巴。
这招有些眼熟,很是眼熟……
“缴获的物资都有哪些?”
“两千匹马,三百头牛,三千头羊,其它皮草无算。”
冯土鳖一听,顿时瞪大了眼,“这般多?!”
灭了东渠部,缴获的牛羊马加起来也就是一千多头。
他本以为,这捉马部乃是比东渠部小的部族,缴获应该没有东渠部的多,没想到孟琰的收获竟是这么丰富。
王含咧嘴一笑,“那捉马部几乎人人都骑马,又以捉马放牧生,所以牛羊马自然要多一些。就这些,还是仅清点了完好的。那些受伤死掉的,还不算。”
“好好好!”冯永喜动于色,“太好了!”
说着,把魏容拉过来,“这粮草,你们要多少,跟我这个弟子说就行,他乃是郡中主薄,掌管钱粮一事,到时我再拨一千士卒跟你们回去。”
鄂顺还在苏祁邑那边追击冬隗渠和冬渠部残余,张嶷带回来的士卒有一千五百人,再抽调一千人去帮孟琰,完全没有问题。
马场还没建起来,就已经有近五千匹滇马,爽死了!
“魏容,先带王将军下去休息,王将军想吃点什么,就吩咐下边的人给王将军做就是。”
“是。”魏容应下,“王将军请。”
“好的,多谢魏主薄。”
“王将军想吃点什么?”
“这些日子光吃那干粮,都快吃吐了,若是能有碗热汤,再加上肉饼,那就美味!”
……
人逢喜事精神爽,太阳下山后,众人收工,冯永提着沉甸甸的鱼篓回到邛都的临时住所。
邛都城里保存比较完好的住所,经过这些日子的修葺,已经可以勉强住人了。
冯永挑了一处小院,搬了进去,倒也不用再挤在军营里。
院子周围,闲杂人等无允许不得靠近三丈之内。
“主君回来了?”
院子里有两个下人,一个是厨娘,一个是干粗活的仆妇。
看到冯永回到院子,厨娘连忙上来接过冯永手里的鱼篓,“主君晚食想吃些什么?”
“我无所谓,细君要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娘子还没回来呢。”
“哦,那就等会,帮我把这里头的鱼用水洗一洗,再放到最边上的木桶里。”
小院角落的阴凉处,摆着几个木桶,上头还摆着树枝遮荫。
冯永走过去,拿起树枝,看了看里头,只见里面全是泥鳅和黄鳝,算了算日子,最前头的那个桶里,应该已经把泥土吐得差不多了。
煎泥鳅熘黄鳝,汉宫藏娇,红烧鳝段……
光是想想就口齿生津。
这几年来,老是东奔西跑,当年躺在柳树下钓鱼的美好时光一去不复返,没曾想到了越雋,还能重温童年乐趣。
要不,今晚的吃食就泥鳅算了?
对,就这么办。
这般想着,嘴里就不禁哼了起来,“池塘里水满了,雨也停了……”
“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
“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
一边哼着,一边把桶拎出来,刚一转身,突然就看到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差点就贴到自己脸上,吓得冯永手里的桶差点掉了下来。
“大哥……哥……细君,你何时回来了?”
关姬温柔一笑,“阿郎蹲在这里的时候就回来了,听到阿郎哼的这曲儿别有一番味道,故就没招呼,想多听一会。”
“哦,这样啊。”
冯永不疑有他,一边把桶里的水倒了,一边说道,“这是我师门里的曲儿,听说是采用了极西那边的曲调。”
“烦请细君帮我拿个干净的篓子来。”
关姬把篓子拿过来,递给冯永,看着他把桶里的泥鳅倒进去冲洗,“怪不得曲儿听着有些古怪,只是这唱的是什么?怎么听不懂呢?”
“泥鳅啊,就是这个东西,我们叫鳛。”
冯永指了指篓里的泥鳅,解释道,“这曲儿呢,唱得就是一个小女娃拉着他的阿兄去田里捉鳛。”
“哦,原来如此。”关姬点点头,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阿郎很喜欢跟小女娃去田里捉泥……泥鳅?是这个叫法吧?”
“对。”
“原来阿郎有这喜好。”
什么喜好?
冯永突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我是说,泥鳅……”
“是啊,泥鳅。”
关姬点头,“这首曲子,当年可是阿郎亲口教与四娘的,四娘还经常哼唱呢,这世间,除了阿郎,也就四娘会唱了吧?”
冯土鳖冷汗汵汵而下。
完蛋!
这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这一茬。
关姬,你变了!
这妇人的宫斗果然是一种本能。
最开始看似闲话,让自己放松了警惕,再以好奇的模样问自己曲儿的事,最后再致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