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份尊贵,再加上又是好脸面之辈,这般邀请一个后进,已经觉得是自降身份,对方居然拒绝了。
只见他勉强笑了笑,略一点头,便离开了。
刘琰刚一走远,脸色就马上阴沉下来,咬着牙,入娘的要不是老子就这么一个儿子,老子堂堂一个后将军,会连脸皮都不要了,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人?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特么地狂!
这都是礼仪崩坏的结果啊,看来许慈说得对,要尽快重立太学,传先贤之说,让那些后进之辈,知道什么叫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这一边的李遗入内,向丞相禀报完事情,刚要退出来,只听得丞相突然叫住了他,“文轩,这两日你且准备一下,吾欲让你走一趟陇右。”
“天子嘉赏北伐将士,留驻陇右的将士须着重抚慰,到时天使要亲自去一趟陇右,我欲让你陪同,更兼帮我去看看陇右旱情,如何?”
李遗一听,连忙躬身道,“遗遵丞相意。”
待李遗离开汉中丞相府,回到住处,思索良久,这才叫来下人,拿出一张名帖,“帮我把这名帖送到都乡侯刘将军处。”
下人很快就拿着刘琰的名帖回来了,并传回话说,后日备下宴席,请李郎君赴宴。
数日后,李遗陪同刘琰前往陇右。
迎接天使的人员里,没有冯永。
这并不是冯永故意怠慢。
而是已经进入八月的陇右,抗旱才是第一等要紧大事。
不但冯永没有前来迎接,就是陇右都督的重要辅官,邓芝都没有前来。
大汉官员有大汉丞相诸葛亮的以身作则,官场上没有那种媚于上司,做事浮于表面的风气,埋头干实事的务实官员在丞相那里才吃香。
冯永为什么屡屡受到丞相的青睐?
就是因为他能给大汉带来好处,短短几年,大汉财政收入变得良好,粮食贮备充足,在籍人口爆发性增长。
谋略、治军也都有独到之处。
所以丞相可以最大程度地容忍他的其他缺点,这就是丞相的务实。
即便刘琰是代表天子到来,看到迎接队伍里只有赵云带着廖廖几个官员,他也不能对此说什么,甚至还要表扬和鼓励。
陇右在过了七月下旬以后,其实已经下了两场雨,雨量不大,若是换作以前,那根本就是老天对久旱的陇右开了一场玩笑,让人空欢喜。
但对于此时的陇右来说,那就是救命雨。
因为这两场雨至少可以让渭水维持住水位,不至于断流。
进入八月以后,又阴了几天,本以为会有一场大雨下来,哪知老天却只是极其吝啬地落了几滴雨。
冯永看着天上的阴云,恨不得打几炮上去。
妈的换作后世,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一朵云彩也不许放走”是个什么意思!
李遗找到冯永的时候,他看到兄长正叉腰站在渭水边上,脸色忧郁地看着天上云朵。
这干旱的时间越久,所要补贴的粮食就越多,让他怎能不忧郁?
“兄长!”
李遗看到冯永,远远地就叫了一声。
冯永这才发现正快步行来的李遗,脸上的郁郁之色这才消减了些,挤出笑容,“文轩,你终于来了!”
兄弟重逢,那自是喜悦无比。
可惜的是,眼前的旱情,冲淡了这份喜悦。
冯永带着李遗走到渭水岸边的一棵树底下,那里摆着水壶和碗,还有两三张马扎。
“坐。”
冯永指了指马扎,自己先行坐下,兄弟之间没必要客气。
然后又倒了水递给李遗。
李遗接过来,没着急喝,他看着冯永一身紧衣短袖,脚上穿着草鞋,腿上还沾了一些泥巴,若是无视身上衣物的面料,看上去倒是有几分黔首模样打扮。
当下就是感慨一声,“兄长为民如此,当真是辛苦!”
冯永摆摆手,“在外人面前可以说是为民如此,但在你面前,就不须客套了,我这就是图个行动方便。”
身上的衣物看起来简朴,但实际上这衣服的面料,一般人家可用不起。
敢用这等面料做成这种衣物的,就是富裕一些的人家也不敢这么糟蹋。
“前几日就得到消息,说你要过来,我可是日盼夜盼,就盼着你给我带来好消息,说吧,粮食准备得怎么样了?”
“兄长放心,兄长一声令下,兄弟们岂有不全力以赴?”李遗微微一笑,“南乡那边已经准备完毕,过两日粮食就要运到了。”
“至于锦城和越那边,也已经在路上,兄长所定下的粮食数目,只会多,不会少。”
冯永听了,长吁了一口气,“那就好。回去的时候跟兄弟们传个话,说只待熬过了这段时间,自会有回报。”
“即便是兄长不说,兄弟们又岂会懈怠?”李遗眼中闪着亮光,凑过来低声说道,“听到兄长任护羌校尉一职,兄弟们都快要发疯了,恨不得人人亲自送粮来陇右。”
“如今会里的兄弟,哪一个不是宴席不断?听说一品楼被连续包了三天场子。更别说慕娘子那里,听说门槛都被人踢断了,气得她当场闭门谢客。”
冯永可以想像得出当时的疯狂状况,“这些都是参与了毛纺工坊的人家吧?难道就没有人趁机抬高粮价?”
“那自然是有的。”李遗一说起这个,眼神更是亮得快要发出光来,“兄长,我们要不要再……”
说着,用手一抹脖子。
“算了,这一回就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