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各种原因吧,这抢水的事情天天有。你不管,真要打出火气来,那死伤也是有的。你要管,大汉才接手陇右,地方上两眼一摸黑,怎么管?”
“所以我就征了一批胡人,只要知道哪里有抢水的,就直接派他们过去,先驱散了再说。”
李遗一听就明白了,脸上先是哭笑不得,然后又有些担心,“陇右新定,大汉需要安抚地方,兄长这般,岂不是落人口实?到时候引起不满怎么办?”
“落什么口实?”冯永哈哈一笑,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他们运气不好,遇到四处劫掠的胡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还敢不满?我比他们还不满呢!”冯永说着,又忿忿地骂了一句,“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陇右的有些人,只怕也是想趁着大旱的机会,向我们示威呢。”
自古以来,这种地方上乡民斗殴的事情就是一个难以治理的顽症。
再加上又是大旱,谁不想着多放点水到自家地里?
而且只怕有不少大族也在试探大汉的底线,所以这抢水恶性事件,就特别的多。
反正法不责众嘛!
按他们的想法,大汉刚接手陇右,不正是最需要他们的时候?
正好趁机向大汉展示一下他们的肌肉,以便在日后的地方治理权上获得更大的话语权。
同时在这种干旱时候,顺便抢多点水,让自己家里的粮食不至于歉收。
一举两得。
只是这年代信息传播太慢,巧言令色冯郎君,心狠手辣小文和的称号,他们可能听过,但不太了解。
于是陇右世家们就第一次尝到了蜀中世家的酸爽味道。
冯永直接征调了一批胡人当黑手套,专门躲在暗地里下黑手。
一经发现有人敢抢水,不分清红皂白,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马鞭。
抽完就跑,真特么地刺激!
就如那些地方大族心里想的那样,有本事你就把所有人都抓起来。
冯土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有本事你们两条腿去追四条腿,把他们都抓起来?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哭着去告过状,只是赵都督表示:目前陇右战乱刚平,有胡人趁机作乱那是再正常不过。
想要大军出动,剿灭胡人,总得有粮食吧?
要不,你们大伙出点凑点粮食出来?
什么?你说是有人故意指使的?这位乡老你莫要乱说,证据呢?没证据你这般乱说,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谣言惑众了解一下?
听完冯永所说的前因后果,李遗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笑得前俯后仰,只能竖起大拇指。
“兄长,你这招,绝了!”
胡人趁机作乱,喜欢拿马鞭抽抢水的人,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指使的!
“小手段而已,上不得台面。”冯永却是没觉得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反正都是这种狗屁倒灶的事……”
李遗脸皮抽了一下,咳了一声,“兄长既然觉得这些事都不值一提,那小弟有一事,想请教兄长。”
“什么事?”冯永奇怪地看着李遗,“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遗放低了声音,问道,“信厚(李球)此次迁汉中长史,兄长觉不觉得有些太快了?”
冯永听到这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李遗,“你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李遗看看四周,这才又说道,“若是把信厚调到一个偏僻点的郡当长史,那倒没什么。但这可是汉中郡啊,乃是大汉最重要的郡之一。”
“不是小弟贬低信厚,而是信厚的资历确实是太浅了一些。”
冯永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按我的想法,应该是这半年来,南乡的所作所为把丞相刺激到了。”
诸葛老妖回到汉中后的一系列人事调动,别说是他人,就是冯永都看得有些摸不清头脑。
单单是拿李严的调动来说,让李严以中都护的身份署丞相府事务,也不知道是给李严最后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还是打算把他一个闷棍直接敲死?
还有让许慈当大长秋丞,理由是信学之士,是,没错,他确实是信学之士,但德行……那就一言难尽。
更何况信学之士的人又不止他一个,凭什么就他一个人升上去了?
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至于李球的调动,冯永倒是能猜到个大概。
毕竟这上半年南乡的名声在蜀中世家的嘴里,那是进一步地恶化。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李慕,听说已经有人公开骂她心如蛇蝎,和那个心狠手辣冯郎君简直是绝配!
诸葛老妖把李球调走,其实是进一步加强对南乡的渗透。
因为南乡的县丞是罗蒙,县尉是蒋斌,都是丞相府的人。
所以让李球迁汉中长史,虽然看起来有些擢升过高,但实际上是有补偿的成分在里面。
李遗很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他有些不甘心,“兄长,南乡可是我们的根基。”
李遗的担心,同时也是兴汉会的担心。
丞相……丞相也不能抢大伙的基业吧?
平日里大伙以兄长马首是瞻,可不就是指着在关键时候能给大伙撑腰吗?所以李遗就趁着这个机会,跑来找兄长。
“你们啊,就是想太多!”冯永摇摇头,笑道,“只是把信厚调走而已,县令一职,不仍是我们的人吗?放心吧,南乡不会轻易变动的。”
看来丞相北伐大胜之后,威势之盛,已经到了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