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宫的守将陈到,部曲也不过是数百。
不过冯永的部曲数额一向不满员,一直维持在一百五十名左右。
如今算上娘子军,仍不算是超标。
看着那她们以小队为单位,各自跑位,前后搭配,左右配合,如同水流一般在缓缓流动,冯永牙疼般地吸了吸气,突然喊了一声,“阿梅,给我拿纸笔来!”
古代的军阵,基本都是以周易里的符号代替了方位,每个方位都有其特定颜色,用来代表各个方位的营队,再配合以金鼓锣等东西来进行指挥。
冯永之所以指挥不过来,就是因为他需要先把这些符号转化成自己所熟悉的文字和数字,然后才能做出反应。
等有了决定,还得再把自己的意图再转换一遍,变成这个时代的军中术语,才再传下去。
别说是指挥,就算是学,几乎也是同样的流程。
就比如说是休门,代表着北方,颜色为黑。
别人是一眼就能反应过来,因为这是古人的基础知识。
而冯土鳖总是要下意识掰着手指头算半天,这北方是什么颜色来着?是哪个门来着?鼓声应该是几下?
这就如后世国人学英语,学得再多,也还是纸面上的英语,口语一直很差,无法与外国佬正常交流。
不过后世的思维也让冯永对军阵有着这个时代所没有的独特理解。
那就是军阵中的不同武器的各个小分队配合,其实是建立在数学上的模型,以求取得发挥出最好的配合。
阿梅身上一直有带着笔和纸的好习惯,因为平襄有很多事,需要她临时记下来,以免忘了提醒冯永。
冯永拿着阿梅递上来的纸笔,看着底下的娘子军军阵,快速地写写画画。
一百人不多,圈圈,方框,三角形等,代表着不同的小分队,很快就被画出来了。
那边已经开始接触上了。
刘浑是一名匈奴人,汉人的军阵他自然没有机会学过。
跟随冯永以后,也是一直是领军冲在最前方,所以他最多也就是知道军中最基础的军阵。
这一点从场下部曲所列出来的最简单方阵就可以看出。
而他所面临的娘子军军阵,只见关姬不断下令,各个小队前进后退皆有章法,如行云流水,流畅十分,一看就知道是个高级货。
冯永连画数张,把它们来回翻看,脸色已经变了,忍不住地喃喃道,“这特么的不就是八阵图?”
他抬头看向场下,只听得娇喝声起,“杀!”
有一部分部曲冲进阵中,很快就有人倒地,在战场上,倒地者非死即伤。
双方才堪堪接触上,优劣高下立判。
一百人当然组不成完整的八阵图,关姬只是取正前一面,其余各方位略做不取。
冯永在纸上把其他七个方位画个大略模样,一个八阵图的模样就出现他面前。
场下的刘浑已经急了,直接就从后面冲过来,想要凭自己的勇力挽回狂澜。
只是这是演练,又不是生死之博,而且关姬反应极快,只见刘浑才逼出一个缺口,阵中就有几个身材高大的妇人,齐齐迎了上去,很容易地挡住了刘浑手里的木枪
部曲皆是经过生死之战没错,但关姬带过来的娘子军,同样不是易与之辈。
虽然除了几个比较特别的,其余个头大多有些矮小,但几乎每人都长得又黑又壮,冯永一看就知道是祝融部的女子战士。
那可是出身蛮荒之地,在瘴疫之地与山林猛兽为伍的南蛮妹子。
当年还参与了战乱,从她们此时手上那些狠辣的动作看起来,只怕也是见过血的。
反观那些部曲,原本就是轻视之心,再看到对面是女子,手头就更轻了几分,再加上娘子军进退有序,他们又是各自为战,不吃大亏才怪。
之所以没有一下子溃散,是因为他们引以为傲的纪律性和组织性。
只是若是他们面对的是这个时代的普通士卒,可能还有机会翻身,但他们面对的是有着同样纪律性和组织性的娘子军。
关姬训练娘子军已有两年,其操典还是冯永亲手帮忙修定,所以娘子军在这方面是与部曲看齐的。
一时间,部曲猝不及防之下,人翻马仰,竟是抵挡不住。
场中的情况先是引得周围的人一阵惊呼,然后又是哄然大笑。
就连最讲究仪容的李慕都忍不住地低下头去,忍不住地“噗嗤”地笑出声来。
倒是张嶷脸色有些难看,他走到冯永身边,低声道,“君侯,叫停吧?”
冯永点点头,“让他们停下吧。”
又看到张嶷的神色,知道他心里是怒其不争,当下宽慰笑笑,把手里的纸递过去,“刘浑输得不冤,夫人所用的乃是丞相独创的八阵图。”
“当今天下,唯有能挡住曹贼精锐骑兵的虎步军,才练有这种军阵,没想到夫人竟然也会。”
冯永越说,嘴巴就咧得越大,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
同时心里感叹一声,黄月英看来当真是把细君当成了亲生女儿看待。
若说关姬不是从黄月英那里得到的兵法,那还能是哪里?
冯永一边想着,一边说道,“方才他们轻敌,此次让他们吸取教训也好,不然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
现在自己手下的将士,比起北伐前,普遍有一种自视甚高的自信。
冯永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
毕竟刚出新手村就卡位无伤砍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