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站定身形,发现自己身处一处精致的水榭内。
正值寒冬,亭台下的湖面结着厚厚的冰,岸边的腊梅似乎是这白雪皑皑的天地中唯一一丝色彩。
“二小姐您快跟我回去吧!等下夫人发现您偷跑出来又该怪罪下来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呼喊,还夹杂着小孩子纯真清亮的嬉笑声,引得霁月回身看去。
好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就见一个裹着厚厚粉色毛绒斗篷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上了这水榭,径直穿过霁月的身体跑到了亭边。小女孩仅有五六岁左右,那面容却令人惊艳不已,她的眼睛更像是聚集了世间所有美好一般动人。然此时小小的身子并没有比亭中座位高多少,何况她此时穿的衣服把自己裹得跟球一样。
“二小姐呦,我的小祖宗,您小心点啊!”后方追赶的中年妇女心惊胆战的看着那女童笨拙的想要爬到椅子上,连忙紧追两步穿过霁月的身子跑过去将女童抱在了怀里。
“奶娘!冰糖!好大~一块!”小瓷娃娃被抱起后视野开阔了许多,她兴奋的看着结了冰的湖面,白茫茫一片光滑而平整,清澈的大眼中闪烁的满是惊奇与喜悦。她边说着边抬起手,裹得厚厚的胳膊艰难的抬起来做了一个环抱的动作,以示究竟有多大。
“嗤,小傻子,那不是什么冰糖,是水结成的冰。”另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与嫉妒,却令抱着女童的奶娘急忙回过身屈身行礼,
“见过大小姐。”
传闻内阁首辅刘文靖之次女年仅五岁那容貌便可称绝色,若是长成必是风华绝代。且此女聪明伶俐,深受刘文靖喜爱。
为此,年长妹妹3岁的刘府大小姐一直都甚是厌恶这个妹妹,总是与之作对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霁月早就看出这只是一段影像,恐怕来自小杰口中那“阿姨”的记忆。
这一场景突然像按了暂停一般停滞了下来,眨眼间化为了青烟笼罩了霁月。待烟雾散去,再次出现在眼前的场景变成了一条热闹非凡的灯市。
皇城根下的宽大街道两边全都高高挂起了灯笼,各种形状不同色泽的彩灯让人眼花缭乱,使这正月的寒意都减了几分。
商贩们肆意吆喝着推销自己的商品,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全部都洋溢着欢笑,更是有许多有学识之人聚在一起认真猜着灯谜。
霁月就站在这灯市正中间,看着这并不能算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的场景负手而立,冷眼旁观着。
人群突然一阵喧哗,原是迎面走来一对璧人。那男子着一身白衣身披斗篷风度翩翩,全然不顾这街市的喧闹而是将全部的心神全放到了身侧相依的女子身上。而那名女子,面带轻纱仅露出了一双眼睛,却是叫见者全然挪不开视线。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清澈动人,似是聚集了世间所有的美好…
路人皆是为这天造地设的一对人献上自己的祝福。
霁月依旧深色淡然,再一次突然转换的场景并没有引起她一丝一毫的波动。
这次却不再如之前那版美好。
房梁上缠着红绸、四边墙壁都贴着喜字的大宅一看便知刚举行完一场婚礼,新房内身穿大红嫁衣蒙着盖头的女子静静坐在床侧,耳中隐隐听到前厅的热闹喧哗,心中带着无限甜意等待着爱人的到来。
咣当——
房门被推开了,一股微凉的风带着淡淡的酒气吹了进来,让女子惊喜的抬头。
“夫君…”
语未落,盖头猛地被掀开,女子倾城绝色的面容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之下。那本就天人一般的容貌此时画着红妆,令早就看惯了她容貌的男子也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可随即而来的却是愈加浓烈的怒火。
“夫…”
“不要叫我夫君!我不是你夫君!”穿着喜服的男子突然暴怒出声,一把将手中攥着的红盖头丢到了地上!在女子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大步走到书桌边写下一纸书信,直接丢在了那女子身前的地面上,大步向门外走去。临出门,他最后转头深深的看了女子一眼,眼中含着愤怒、不甘、厌恶和不忍,还有那女子没有看到的,隐藏的至深的丝丝眷恋。
“以后你可以唤我太子或者姐夫,除此之外你我再无瓜葛。”绝情离去。
“姐夫……?”
门外的冷风就这么灌进来吹在了女子瘦弱的身体上。
颤抖着手捡起地上那墨迹都未干的纸,休书二字就这样直直戳在了她的心窝上。
“呦,我的大美人妹妹就算是伤心起来也是国色天香呢。”熟悉的声音传来,女子抬眼望去,见一名美艳女人斜靠在门口,正满是嘲讽与戏弄的看着她狼狈的身姿。
“大姐…”
“我的好妹妹,大姐这称呼以后你可叫不得了,做人要有规矩,日后见了你需是向我行大礼,恭恭敬敬称一声太子妃的。”女人高抬着下颚,居高临下的欣赏着这个从小就压自己一头的妹妹,心中满是报复的快感。“倾国倾城又如何?才艺无双又如何?到最后这太子妃之位还不是我还不是要娶你亲姐姐我,嗯?”
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女子泪流满面、震惊又绝望的看着她,美艳女人笑得更开心了。
“还没明白吗?看来你是真的无知啊,那我就来提醒你一下罢了。”女人吹了吹自己的指甲。“你以为你奶娘是怎么死的;还有那个跟你最亲近的三房生的弟弟为何溺水而亡?包括…我们的父亲、独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