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距离他最近的人交代后,那个人又把他的话传下去。
不一会儿,调查科的人从前到后,均匀散开,紧紧盯着所有戏班子里的人。
没多长时间,院子里面空了只剩下方怡翎和张裴沣母子,以及跟在旁边的吴增华。
方怡翎指着儿子对吴增华说:“特派员没见过我儿子吧?”
吴增华温和的笑:“是卑职的失职,第一次见令公子,果然人中龙凤,气宇轩昂,难怪夫人急忙忙要来洛邑,卑职终于理解了。”
他的话,是说给张裴沣听的。
你母亲来洛邑,是她自己要来的,不是我骗她来的。
此情此景,所有人都会觉得是他设的计。
用母亲来无情打击儿子。
他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制止张裴沣这样想。,
最早从王进一耳朵里听说张裴沣的事,他打定主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不知为什么,他的第六感觉告诉他,张裴沣有意和他为敌。
原因是什么,他不清楚。
但这种感受,从三个手下死亡开始,扎根在他心中,越来越强烈,无法剔除。
三人死亡的第二天,他派人调查过,前一晚出现在调查科门口的车,是张裴沣的;询问哨兵的人,是张裴沣;给他电话让他释放荣辉的幕后指使,也是张裴沣。
唯一让他无法解释通的是,张裴沣怎么知道他的手下去了哪里?准备在哪里活埋荣辉?他又是如何解决掉三个人的?
不敢想。
想下去,只有一种可能。
张裴沣手里有一个巨大的网,能把他吴增华套进去勒死的网。
只要张裴沣愿意。
方怡翎点头跟腔:“特派员说的对,我听说你在洛邑后,急着赶来,正好我朋友跟特派员认识,专程请特派员到火车站接我。”
“那就太感谢了,改天我做东,答谢特派员。”
张裴沣伸出手。
吴增华握住男扮女装的张裴沣的手,滑溜溜、凉悠悠的。
像毒蛇。
吴增华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咱们也走吧,这里一个人也没了,你这主角不到,怎么开戏?”方怡翎催促。
张裴沣笑着说:“娘您还是这么急?我要是不到让他们等,我看谁敢说半个不字。”
言语间,贵胄子弟的冷傲娇纵尽显无疑。
方怡翎拍打着儿子肩膀:“小四,今天另外一个主角是抚养过你的人。”
张裴沣挽着着母亲的胳膊,不以为然:“要不是这个原因,娘以为谁能请的动我?”
母子之间的对话,自然、和谐,没有丝毫伪装的迹象。
就连张裴沣一般人难以接近、高攀的个性,也被他展现的淋淋尽致。
吴增华看不出丝毫破绽。
他只能伸出手,请两位难伺候的主移步院外。
远在外面,刚才围观的街里街坊已经散尽,就连吴增华撒在前后的四个暗哨也跟着刚才的马车离开。
空荡荡的路上只剩两辆车,一辆张裴沣的,一辆吴增华的。
“小四,我还坐特派员的车,跟在你的后面。”方怡翎,为人处世圆滑得体,她给足了吴增华面子。
“好。”
张裴沣替母亲开了车门,等母亲坐稳后,自己才到了自己的车前上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绝尘而去。
俞家,热闹了一个早晨之后,变成了一座空宅。
张裴沣离开一会之后,院子旁边的水井边,站着一个从草垛里爬出来的人。
是宋凯。
他把梯子搭进水井,又往下面扔了一根绳子,轻声喊:“出来吧。”
密室洞口,一个交通员把绳子的另外一头捆在荣辉的腰间,冲着井口的宋凯说:“好了。”
两人一上一下,一拉一推,终于把荣辉弄出水井。
这时,门口外面传来一阵拨浪鼓的声音:“买劈柴了,买劈柴了,谁要劈柴买便宜了。”
宋凯拿出一条麻袋,对荣辉说:“荣同志,委屈你一下,”
荣辉轻笑:“谢谢你们。”
那条麻袋,直接套在荣辉头顶,把他整个人装进去。
宋凯背着麻袋,交通员悄悄拉了一下门。
刚才从外面锁上的门,已经被坐在门口抽烟斗的买劈柴的男子偷偷打开了。他冲着门缝点点头。
外面的小巷里,没有人。
宋凯弓着腰,出了门,把背上的麻袋卸在买劈柴的马车上。
然后他又弯着腰钻进门内。
买劈柴的男人锁好外面的门,又坐了片刻,磕掉烟斗里吸剩的烟灰,把烟斗揣进衣服口袋后,赶着马车慢悠悠的走了。
张裴沣重找的地方,是距离俞家最近的一个戏园子。
他毫不吝啬的甩出银子,包了三个小时的场地。
这些银子,比人家全买票还多,戏园子屁颠屁颠的让出地方。
赵子文安排手下,一半围住盛放行头的箱子,一般跟着戏子们去了化妆的屋子。
这次,他的检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严。
每一个箱子,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
每一个唱戏的人,都被他全身捏了一遍。
箱子里面什么也没有,唱戏的人没有一个受伤的,全是好好的人。
赵子文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裴沣唱的这出戏是五女拜寿,他演的是排行老三的养女三春。
舞台上,张裴沣扮相俊俏,嗓音委婉悦耳,唱腔清脆高昂,把一个知恩图报、知书达理的女孩演得惟妙惟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