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成脑袋被人狠狠拍了一下。
他插着腰,准备骂人。
抬眼看清对面人的长相后,立刻蔫了。
“夜、夜科长。”刘大成强笑。
天不怕地不怕,他最怕的人就是夜色。
夜色此时已经双臂抱在胸前,凉飕飕的说:“你躲什么躲?又干缺德的事了?”
“没有。”刘大成摇头。
被夜色撞住最背,他下毒手,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成。
这个人精根本没法糊弄。
“说。”夜色挤着嗓门,低沉沉的下令。
“我刚去报馆抓了一个记者。”刘大成老实交代。
“石心然?”夜色直接说出名字。
“你怎么知道?”刘大成骇然。
夜色并没回答,只问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谁让你去的?”
刘大成立刻供认:“局长。”
“严乔中?”夜色发问。
“对,是严局长,他亲自下的命令,对了。”刘大成的眼珠转了几转,别有用心的说:“这个严局长和调查科的特派员是同乡,两人私下关系紧密。”
“你怎知道的?”夜色当然明白刘大成的意思。
“吴增华的秘书宋轩说的。”刘大成的暗示夜色能听懂。
调查科和特务处的关系在所有人眼里看来,都是相互拆台的关系。
可他们都不知道,夜色眼见吴增华和王进一来往过。
这一点,夜色当然不会说。
尤其是王进一突然失去意识之后,沈清风和吴增华以后会是什么关系,他拿不准。
夜色突然嘿嘿嘿的笑,笑的刘大成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预感到不妙。
“今晚带我去监牢,我要见见石心然。”夜色果然说出让刘大成为难的话。
“夜科长,这违反规定的。”刘大成推诿。
“刘探长,你给王如风下药的事,要是吴增华知道了,你会怎么样?”夜色的揭发比引爆一颗炸弹还厉害。
刘大成哆嗦着,指着夜色的鼻尖说:“夜科长,下药可是你让下的,人是不是也是你弄走的?”
夜色一巴掌拍走刘大成的手,翻脸不认人:“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
刘大成垂下头。
“别想着要宰了我,你没那个能耐。”夜色说出刘大成的心里话。
他抬起头。
“也别想着躲我,你躲不开。”夜色就是刘大成肚子里的蛔虫,句句说到他的心坎上。
刘大成无语凝噎。
既生瑜何生亮,他所有想走的路,都被夜色堵死了。
“夜大爷,今晚九点,我在警局门口等您,成不?”刘大成摇尾乞怜。
夜色嘿嘿一笑,转身就走。
刚刚走了两步,又猛然转身,指着刘大成:“闭住你的嘴巴。”
他的这句话,把刘大成已经念到嘴边的的“呸!”字死死堵在嘴里。
特么的,不让他活了。
刘大成几乎吐血。
夏天的夜晚,黑的很晚。
刘大成选择九点,有他的道理。
单纯作为一个探长,他七窍玲珑。
拿着几包小孩零食,刘大成把今晚在石心然牢房外值班的女看守支开。
那个女的家里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用吃的东西收买她最容易,花钱还少。
女看守离开后,夜色走进牢房。
牢房内,一盏昏黄的油灯照亮不大的地方,石心然躲在黑暗中,背靠墙壁,整个人昏昏沉沉躺在一张狭窄的木床上。
严乔中看在石守成的面子给了她一个带床的单间,比起一般女犯的待遇要好的很多。
“石小姐。”夜色通过直径二十公分的窥视孔轻声呼唤。
他没法进去,见到石心然已经不错了。
石心然听到有人叫她,恐慌的睁开眼睛。
走廊里的电灯很亮,夜色的脸在外面很清晰。
石心然看清是夜色时,心里的委屈和惊吓像泄闸的洪水,一股脑宣泄出来。
她跳下床,踢拉着鞋,冲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夜色,流出了眼泪:“夜大哥。”
石心然第一次这样称呼夜色。
“别哭,”夜色伸出手,擦掉石心然脸上的泪水。
他没太多时间停留,但有很多事情需要问清楚。
“陈光辉不是你下的毒,对不对?”夜色相信这一点,但他需要当事人的明确回答。
“对,不是我。”石心然肯定的回答。
“你为什么去他家?去了几次?”这些问题警察局同样会问道。
“去了两次,我在做一个专栏,之前的唐府往事还是你想出来的,这次我写的是系列,陈府往事,找陈光辉了解情况。”
“陈光辉对你的态度如何?”这点让夜色感觉古怪。
“很谦卑,很顺从。”石心然说的是实话,和夜色在门口看见的一样。
“为什么?”夜色奇怪这一点。
按照杨刚的说法,陈光辉是个高傲的人,对于一个仅是采访,跟他没有利益威胁和地位之别的人,不该如此。
“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哥哥的关系。”石心然理所当然这样认为。
她沾石守成的光沾的多了,以至于习惯了。
“你去过怡红楼没有?”夜色盯着她问。
“去过一次,也是为了采访,报馆出了一版以底层女性为主人公的报道。”
夜色的探视,一无所获。
所有的一切,都是石心然的主动作为,跟任何人无关。
线索,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