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国上车后,因为枪伤的关系,依然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半梦半醒。
他的肩膀被张旭初一拍,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车内。
后排的三个人都在,司机也在,只有焦君牟的位置是空的。
乍醒之处,他的神态还没真正清醒,直觉的冲着车外喊了一嗓子:“焦长官。”
这一声,在清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响亮。
焦君牟听见后,加快走向曾云峰的脚步。
曾云峰听见后,刚刚捡起小纸团的右手停顿一下之后,闪电般塞到舌头下面。
他的左手,机警的从树干上抓了两只已经脱壳,颜色由浅变黑的知了。
随机,他站起身,朝着旁边另外一棵树走去。
走到数下,他依然和刚才一样,从下往上看,然后抬手,又抓了两只脱壳的知了,还有几个空壳。
在他的手准备再次举起时,被焦君牟一个剪臂,反拽到背后,身体死死的压在树干上。
“干什么的?”焦君牟阴凖的问。
“你是干什么?为什么抓我,放开我。”曾云峰挣扎着,叫喊着。
“回答我,否则我崩了你。”焦君牟威胁道。
“我娘病了,大夫说药引子里面需要用知了壳,我一大清早专门来抓的。”曾云峰机智的回答。
焦君牟左手伸进曾云峰口袋,从里面抓出几个已经退出知了的空壳,有新鲜的,有陈旧的。
“知了壳?”他手指狠狠捏碎,扔在地上。
“你来和谁接头?”焦君牟认定林立国是地下党潜伏人员后,自然而然的认为眼前这个男人是来接头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接头?接什么头?我抓个知了还需要接头?这些知了没主人,谁抓都可以的。”曾云峰装着糊涂。
“不说是么?等我你带进审讯室,老虎凳、竹签子伺候上你,你会说的。”焦君牟冷笑道。
“长官,我家是二十里外张家冲的,不信您找人去问问,我爹叫张二娃,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真的不是。”曾云峰为自己辩解。
“张家冲的?我问你,张家冲村口有几口水塘?村里最大人家姓什么?”焦君牟问。
“村口有三个,村后还有两个,最大的人家姓何,和张家是姻亲。”曾云峰麻利的回答出来。
焦君牟松开手臂,让曾云峰转过身,上上下下打量几眼。
曾云峰的回答都对了,尤其是他关于村后两口,最大人家姓何的回答,成功打消了焦君牟一半的猜疑。
焦君牟还想再盘问点什么,身后有人喊了一嗓子:“焦长官,找到了。”
原来,昨天枪战后,他晚上睡觉时警惕的把手枪塞在枕头下,以备不测。今早走的匆忙,拿着手枪塞进裤兜,枪套忘在了抽屉里。
在他下车之后,司机跑步去到三楼找回枪套。
焦君牟抬腕看看手表,这样一来一回一折腾,现在时间将近五点半,再不出发,他怕堵不住雄鹰1号了。
再说,只要这个人没和林立国接上头,就算他真的是共匪,无关大局。
焦君牟最后看了一眼曾云峰,终于下定放手的决心。
他回到车上,随意的问:“林参谋叫我干什么?”
林立国不好意思的回答:“报告焦长官,我睁开眼睛时没看到您,不知道您去哪儿,张嘴就叫了一声。”
回答完,林立国的一只手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笨蛋,以后不能再这么毛躁了。
焦君牟笑笑:“那我要谢谢林参谋对我的关心了。对了,那边那个人你认识吗?”
他的手指向曾云峰。
此时,别克轿车已经出发,车轮恰好经过一个土坑,车体剧烈晃动一下,林立国跟着晃动一下,他的脑袋砸在霍桑的脑袋上。
“哎呀。”霍桑叫了一声。
林立国捂着脑袋没有叫出声,他的眼睛看到的曾云峰又恰好转身,他只看到了侧影。
“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不应该见过。”林立国嘟囔之后,瞪了霍桑一眼。
都怪他,关键时刻撞他脑袋,把他撞糊涂了。
“你撞我的。”霍桑趁机打岔。
他的话说完之后,别克轿车已经甩来曾云峰将近二十米的距离。
“到底见过没有?”焦君牟黑着脸问。
他的怒气已经临界爆发。
林立国的所作所为就像故意捣乱。
“没有。”林立果即刻回答。
他再傻,也看出焦长官的不悦。
在张旭初和霍桑同样告诫的眼神中,林立国选择了乖乖闭嘴。
侧影似曾相识,但他是第一次来豫南,根本不可能见过。
说得多错的多,还是不说为妙。
“哼!”焦君牟用一个哼字明显表达了自己的不高兴。
车上所有人都低下头,缄默不语。
别克轿车沿着盘山道路颠簸前行,曲曲折折前后一共绕了十八道弯。
焦君牟勉强隐忍十几分钟,摇开车窗,“哇”的一口吐出肚子里喝进去的牛肉汤。
浓浓的汤汁经过肠胃吸收发酵后吐出来,带着刺鼻的味道飘出窗外,被风一吹,全都糊到后面的车窗上。
坐在靠窗位置的林立国猛地看见这口呕吐物,自己不知为什么也忍不住呕了几声,胃里的牛肉汤沿着食管翻涌到了嘴里,他甚至来不及打开车窗直接吐到了车里。
别克轿车经过这两个人的折腾,不得不停在路边,暂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