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神兽苦痛长嘶,猛一摆头,便将陆炳文远远地甩了出去。众军士忙上前相救,刀剑齐出,或是狠劈伤口,或是猛刺后、庭,或是专寻要害处下手,逼得那妖兽应付不暇,只得舍了陆炳文与众军士战至一处。
陆炳文肩处被洞穿,腹部被撕裂,鲜血如泉喷涌,又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只觉周身上下筋骨俱断,苦痛如潮涌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张口欲叫,竟发不出丝毫声音。他神志一阵恍惚,依稀可见那妖兽凶焰滔天,狠厉无伦,一伸爪,便将一军士撕得支离破碎;一探喙,便将一军士啄得脑浆迸裂;一抬头,便将一军士撞得骨断筋连。又依稀可闻有军士高呼冲杀,有军士惊恐尖叫,有军士苦痛哀嚎。
陆炳文双目迷离,似乎又见成良将军笑着问道:“陆校尉来得及时,本将召集军中高手以做先锋,正愁无猛士带领,校尉可愿前往?”他长出一口气,体内似乎又生出一股力来,目光慢慢聚焦在一柄长矛之上,那长矛通体金黄,流淌着金属的光泽,笔直地插在地上。他缓缓地伸出手来,慢慢地将其抓住,摇摇地站了起来。
那妖兽低头猛冲,犄角上挂满了军士的尸体,忽然驻足,一阵猛摇头颅,便将犄角上的军士撕的支离破碎。一声长吼,长喙似利剑般向前刺去,轻易便将一军士洞穿,长喙一摆,便将其斩为两截。骇得众军士亡魂大冒,一时之间,再无人敢上前。
陆炳文心中怒气聚集到达顶点,忽觉劲力勃发,猛地拔出长矛,向前奔去,初时踉跄,尔后如飞,奋尽全身气力,将手中长矛向前掷去。只见那长矛似利箭般咻地一声正中山神兽,自后、庭刺入,从长喙刺出,速度不见丝毫减缓,带起那妖兽碰地一声射在古木之上。
那妖兽一时未死,犹在挣扎,奈何无一着力处,挣脱不得,四肢胡乱抓腾一番,良久方才气绝身亡。
陆炳文仰天倒下了,只因一个判断失误,便致使无数军士身亡,如今那妖兽虽然已经死去,但他仍觉无颜面见将军。
先前有两军士得陆炳文之令,一路纵马狂奔,来至后方大营,见了聂鸣东,忙令其携带伤残者迅速撤离。聂鸣东不敢有丝毫怠慢,依令而行,耽误片刻,方将伤残者安顿妥当,又留下几名医官,便率众人与前来军士打马往东南而去。
灵丘镇守将军成良茫然四顾,恍若置身地狱,残肢断臂铺满荒野,脑浆和血肆意流淌,一颗颗头颅堆积成山,一双双空洞洞的眼睛,恐惧地向他望来,一张张白苍苍的嘴巴,无声地向他诉说。他深知此时不是悲伤的时刻,强行振作精神,一面令人抢救伤残者,一面令人打扫战场,又遣数人调众医官前来协助。
几人行不多远,便遇聂鸣东等人,忙传令道:“校尉来得及时,将军令我等传令,调校尉前去抢救伤残者。”
聂鸣东也不多话,忙随几人向战场处行去。
军中之人多是崇尚武力,陆炳文本是军中悍将,声誉自然极高,此番又力毙山神妖兽,名声瞬时达到顶点,人人钦佩。早有军士将他抬至树荫处,止血包扎妥当。聂鸣东到来后更是亲自为他疗伤,见他周身上下体无完肤,重伤处有三,一在肩一在腹,此二处皆为外伤,敷以秘制金疮药粉即可;另一处伤及内脏,须耗些时日精心调理。
聂席远见众人忙得脚不沾地,从树上溜了下来,来至山神兽尸体旁边,见那犄角质胜美玉,熠熠生辉,似珊瑚般璀璨而多姿。心中大为惊奇,伸手触摸,只觉手碰处似触火炭,如遭电击,痛得他不由得大叫一声,连忙缩回手来,仔细一瞧,已是焦糊一片。他见父亲在此,忙舍了山神兽,便来寻其讨要些药粉。
聂鸣东安排伤残者撤离时,已经发现他未在营中,寻看管军士来问,皆说不知,便猜测他多半寻机偷出大营。此时见他在此,大怒道:“孽子,我聂氏一族多灾多难,传承至今,仅余你我二人尚存,怎可轻易涉险?那山神妖兽操火控雷实力强劲,又岂是你能伤得了的,若有意外,你要老父如何独活!”
陆炳文伤势严重,疼的时昏时醒,此时醒来,见聂鸣东正训斥聂席远,忍痛笑道:“兄未诳我,兄之家果有麒麟子,弟未死,全仗其神射之功。弟今日只要兄一句话,弟之小女许配令郎可否?”
聂鸣东笑道:“兄早有言在先,何需再问。犬子顽劣非常,兄若不嫌其辱没令爱,弟正求之不得!兄当好生休养,余事不必挂念于怀。”
陆炳文闻言哈哈大笑,尔后目光轻柔地望向聂席远,调笑道:“贤婿此番可没处逃了!救命之恩,当以小女酬之!”
聂席远恼怒,不做理会,自顾他去。
众人救治了伤残,打扫了战场,统计了伤亡,便由成良率领往后方大营而去。是夜,成良命军中伙夫将山神兽割去双角,扒皮剔骨,草草烹饪一番,于军中设宴款待有功之人,聂席远赫然在列。成良稍稍讲了几句便不再言,座中之人见状也不敢畅谈,是以气氛稍显凝重。
聂席远见无人搭理自己,也不多话,伸手拖过一条后腿,大吃起来。只觉滋味之鲜美,世所罕见,实为言语所不能形容,于是便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少顷,他便将一整只后腿啃得精光,见桌上虽然还有不少,却也不好再拿,暗思:“骨髓的味道想来也不会差了!”便出得大帐寻一铁锤,来至帐中,将那腿骨敲得震天响。
大帐之中众人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