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书跟山下镇上的同门打了声招呼后,便同萧山鸣一起,带着那铁钉人一同往东州默澜药谷赶去。但他也是听从萧山鸣的嘱咐,并未对其他人透露出那铁钉人的所在。冯玉书不解,但萧山鸣自有考量。在他离开燕临前,曾与董平有过一番密谈。
董平曾问道:“你觉得两次袭击少林的神秘高手,与暗害你全家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人?”
萧山鸣点头道:“不错。”
董平早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说出口罢了,但看萧山鸣也已看破,便不再有过多顾虑。他道:“既然如此,那害了你全家后,谁得到的好处最多呢?”
“自然是下一任的南院大王。”萧山鸣不假思索的说道。
董平沉吟片刻道:“南院大王?这南院大王的身份在北莽神秘的很,他虽明面管着北莽三十六州,但却从未在人前露过面。难道你晓得他是谁?”
萧山鸣摇头道:“这也是问题所在,自家父死后,辽国朝廷对外已有了南院大王的人选,但却从未对外透露过那人的身份。”
“既然是这样,那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萧山鸣沉吟半晌,忽而开口道:“他隐藏身份,或许只是让他另一个身份能在中原江湖行事更加方便。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当今大宋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觉得……”见董平欲言又止,萧山鸣不由得笑道:“董平说话何时也会藏着掖着了?”
董平长吁口气道:“这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觉得那人,应该就是某个大派长老级别的人物,而且,在鹿岳书院的可能性最大。”
萧山鸣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他沉声道:“董老弟何以断言?”
董平斜睨屋内一坛盆栽后轻声道:“兰花。”
萧山鸣也曾记得他听慧劫方丈曾经讲过那人身上有股兰花味儿,但凭这个就断定那人就在鹿岳书院中,也太武断了些。
“就因为兰花?”
“不错,就因为兰花。”
正因为听信了董平的一番话,所以萧山鸣此时对关于鹿岳书院的事,都格外谨慎。
燕临的雨还在嗒嗒的下。
一脸型微圆,手捧小盅的男子快步进了燕临府衙。他双手轻轻掂着,不时还快速抽出只手揉揉耳朵。
一小吏瞧见了,笑眯眯的问道:“我说董师爷,您这是捧的什么好宝贝?一股子膻腥味儿,驴鞭,还是牛鞭?”
董其昌哼了一声道:“你小子懂什么?这东西叫做十筋十骨汤,立面放的可都是稀罕东西。光那鹿筋虎骨,你小子就没见过。”
小吏嬉笑道:“瞧董师爷您说的,小的一年才几个俸禄,一年到头连肉都吃不起几回。不瞒你说董师爷,光凭我现在闻见的这股肉腥味儿,我回家就能吃下两大碗干饭去。”
董其昌闻言变了脸色,他低声道:“小子,你别以为大人看不出你们在下面搞得把戏。这些日子你们联合崔通判他们倒卖流民,可赚了不少银子吧。”
那小吏听罢,一张脸已变得铁青,他忙道:“诶呦董师爷,那可不关小的的事儿,那可全是崔大人他们的主意,小的就是个跑腿的,赚个辛苦钱。”
小吏话音一落,董其昌又笑道:“你们做的事,大人心中都有数。大人还没办你,就说明你还有药可救,心里念着点大人的好吧。”
小吏赶紧擦一把汗,陪笑道:“那是…那是……董师爷您这汤,可是要给你那本家送去的?”
董其昌点头道:“不错,董公子可醒了?”
小吏回道:“早醒了,刚才还出来转了转,不过他看还在下雨,便又回房了。”
董其昌点了点头,便挥去小吏,又往后衙行去了。
当日董平从寒鸦城回来后,便住在了燕临府衙。经过几位高人诊断,董平的那条左臂,算是彻底废了。其修为境界,保不齐也会滞留在当下。
但董平却不见得有多少悲叹,俏公子吊着一条胳膊在屋中来回闲逛。这一个屋子才多大,不到半个时辰,他已经走了有七八个来回了。
阮沥走了进来,她怀中还抱着一个大木盆。
“该泡胳膊了。”阮沥微笑道。
“这东西没用,越泡越不舒服。”
阮沥皱眉道:“怎么会没用呢?这可是张大人花重金求来的灵药,你快过来坐下。”
董平摇头自语道:“我都这么大个人了,经被你这个小丫头当成孩子训。”
阮沥闻言吐出舌头,羞涩一笑道:“我怎么敢训斥董大哥呢?明明是你自己太不听话了。”
董平坐下揉了揉阮沥的头后,便任由她将自己左臂上缠着的布条,竹片,药膏慢慢拆下。这活儿相当复杂,要小心更要谨慎。董平一日要泡三次胳膊,阮沥便为他拆三次,换三次。董平静静端详着眼神认真严肃的阮沥,不由暗道,本是该有他人好生照顾的年纪,却要小心翼翼的照顾别人,董平啊,你可真是个大大的混蛋。
不过再让董平选一次,他还是会去拼命杀了史定应。是怪他强撮合自己与阮沥的一段姻缘,还是怪他施加给自己与阮沥的羞辱,董平也说不清楚。与人在一起相处多了,心性便也像了少年。少年好冲动,没来由的冲动。
忽而,董其昌已来至门前,他将头探进房内,笑呵呵的说道:“董公子,在下现在方便进来吗?”
董平微笑道:“董师爷大驾光临,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且进来吧。”
董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