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似乎对段正淳的王爷身份并不在意,淡淡地挥了挥手道“远途辛苦,段先生可以观棋,也可以下场比试一番,若是无意棋道只是过来凑热闹的也无妨,谷内自有休息的场所,段先生可自去。”
说罢,倒是仔细观瞧了一下段正淳身后的那几位年轻人。
扫了一眼乔峰,他便轻轻摇了摇头,他要寻的本是少年英杰,更须年轻貌俊,精通棋道。
乔峰么,最多说一句面貌端正,年纪也有些偏大了,自然没有被他放入眼里。
徐阳也是一眼就过,游坦之的外貌只是寻常而已,算不得英俊,精光内敛也看不出什么气势来。
徐阳见他不留心自己,心里也是暗笑,对所谓的聪辩先生评价也低了几分。
倒是段誉面如冠玉,一袭青衫长袍,即便是行走江湖并未佩戴极为珍贵的饰品,但他出身贵胄,一身的华贵气质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
“这位,便是令公子了吧?”转过头来,他轻声问段正淳。
段正淳原本见苏星河态度平淡,心中颇有些不悦,但见他对段誉颇有兴趣,忙答道“正是犬子,姓段名誉,今年刚刚过了二十。”
“很好,很好,不知段公子棋艺如何?”苏星河一反先前的冷淡态度,冲着段誉直接问道。
段誉忙回道“小子不才,在棋道上倒是下过两年功夫。不过资质平庸,只可说略通,不敢在先生面前狂言。”
“好,好!”不知为何,苏星河听了这中规中矩的客套回答,面上喜色略现。
随手提起身旁的一块大石,放在段誉身畔,说道“段公子远道而来,老夫未能远迎。今日便以一局珍珑棋局讨教公子。若是能破了此局,当有格外的利是相赠,苏某决不食言。”
这块大石起码有个二百来斤,苏星河这样一个老头儿,骨瘦如柴,全身都未必有十斤重,但他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将这块巨石提了起来,功力实是了得。
慕容复在一旁看到,心下便是一凛。
他自恃要提这块巨石当然也非难事,但若要如他这般轻描淡写,行若无事,便要花费些功夫了。
可见江湖上行走的高手众多,但相比较起来,姜还是老的更辣。
这一手,顿时震住在场的大部分人,只有乔峰同徐阳恍若不觉。
他们两人的功夫早已超出这个境界许多,正所谓见怪不怪了。
段誉初入江湖不知轻重,加之自身内力也不弱,反而也并未太过讶异,只是遵从苏星河的吩咐,小心翼翼坐了下来。
口中还不停客套道“小子棋艺不精,不过见这棋局十分难得,精诡繁杂至极,便一时手痒了,叨扰叨扰。”
苏星河微微摇头道“公子不必谦退,这珍珑棋局讲之缘法,或者棋艺寻常之人,缘法到了自然也能破解。若是没有机缘,便是大国手亲至,也是一筹莫展的。老朽等这个有缘人足足有数十年了,若不是年齿已到,生怕错过了好的机缘,恐怕也不会召开这珍珑之约。”
若是寻个棋艺高超的便能破解这局迷局,苏星河何必苦守数十年?
徐阳也不想提醒段誉如何破局,这珍珑棋局一破,未必便是好事。
最简单的,段誉体内的北冥真气从何而来?若此破了棋局,被无崖子发现,解释都解释不清。
何况无崖子所要给的好处,无非就是数十年功力的北冥神功,段誉屡有奇遇,体内吸入他人的内力何止数十年,这种程度的好处还不如不拿。
拿了人家的好处,就得替人家办事,徐阳并不觉得段誉会比虚竹更合适。
最起码,虚竹去当个灵鹫宫的主人,不大不小正合适。而段誉放着大理国的皇位不去继承,反去当个女性帮派的宗主?开什么玩笑。
段誉既然坐下了,其余的人自然也陪同在侧,只有徐阳全然不顾,离开棋盘,在谷内东看看西瞧瞧。
他们一行人比原先预料的要早了四五日抵达,因此原本约好的那些武林豪杰都未到,只有与此事不相干的慕容复等人提前到达。
因此不想看棋,又没处可去的他,只能在谷中乱逛,同时将诸般地形都记在脑子里。
虽说这里并不是什么危险的所在,但事先有些准备,总好过有了变故措手不及。
早已仆役跟了上去,陪同徐阳闲逛,其实是怕他乱跑,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此时苏星河已经将纷乱的棋盘重新摆好,他的记性甚好,两百多枚棋子分毫不差地落入了原来的位置。
段誉执白先行,考虑良久,一子便放在了右上星位。
苏星河微微点头,轻声道“这一子下得有味道,放弃中腹的厮杀,另辟蹊径,以边角带动全局,不失为极为有想法的下法。”
说着,不假思索,执黑下了一子。
他沉淫此珍珑棋局数十年,每一种下法几乎都试过,即便是再为奇异的破解方法,他也捻熟于心。
这一子非但没有理睬段誉先前的那处落子,反而是下在了左下角,意图围歼那处本已弱势的白子。
这一来,段誉便犯了难,若是不加理睬,继续加固右上角,那么左下那处的白子势必被黑子围杀,即便是辛辛苦苦夺回了右上角的局势,所得未必能比得上所失。
加上中腹原本就吃亏,按这个想法走下去,输是一定的了。
这便如何是好?
没想到,第二步棋,段誉已经陷入了长考之中。
倒不是说段誉比慕容复的棋力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