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蒙的吧?”
见他一眨眼就有了答案,计巡察万般难以接受。
“不是蒙的,略懂……。”
吴道田还是那副表情,心却已经冷了。遇上这么个公报私仇的老混账,自己就是过了这一关,日后在衙门里怎么混?
“怎么可能……”
计巡察大摇其头,接连出了好几道高难度的算数推演题目,都被吴道田轻易解出来,这才彻底无语了……
一旁的高明礼都看傻了,心说这小子原来这么厉害!那吴永南真的不简单啊,连儿子都能暗中培养成如此的人才,可惜自己的那一帮子孙,没有一个争气的。
这样的人才,正是各房里急需的,高明礼就不明白了,为啥计巡察愣是看这小子不顺眼呢?
“下一题,你为这副画题首诗吧。”计巡察无计可施,竟然考起了作诗。他打的好算盘,就算吴道田会作诗,自己还可以让他作文,就不信这小子连文章也会做。这就是掌握主动的好处,一样样的考,总有一样他不会的。
“二老爷,就没必要作诗了吧。”连高明礼这种老狐狸,都实在忍不住道。
计巡察看高明礼一眼,淡淡道:“高兄此言差矣,有道是‘诗言志’,我是要看看他的品性。”
“这……”高明礼无话可说了,只好望着吴道田,希望他能再接再厉,展现出在诗歌上的“略懂”。
吴道田却全要郁闷死了,至于么,不过考个吏员而已,还让我作诗?老王八蛋想让我完蛋就直说,何必这么恶心人?
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吴道田只能压下心里乱窜的邪火,用心去想该如何应付……
他看着那幅画,是画圣吴道子的早春山水画,山很奇,水很险,就像看到真实的山水一样,画上的每一笔都有淡淡的道韵流出。
据说这画圣的画很玄妙,山山水水都是现实中存在的,他画好之后,那现实中景物就会丢失三分精气神,纳入到他的画中。
见终于把他难倒,计巡察松了口气,心说要不是和这小子有仇,让他干个户房书差绰绰有余。不过,谁让你得罪我了?
计巡察正打算开口说‘你还不够格,回去继续努力吧’,却见吴道田提起笔来,不是在纸上写,而是往他那幅画的留白处,落下了笔!
计巡察还有点发愣,他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说了声“别……”
但是别字还没说出口,吴道田的笔已经落下,笔走龙蛇,刷刷的题写起来,他心里同时闪过一幅幅画面。
曾几何时,危楼接了一个大买卖,对方付了一枚黄阶天地灵物,让危楼暗杀一名大儒。他化名一书生,没想到这一读,就苦读了数十年。
最后他放弃了这次暗杀,也是他唯一失败的一次暗杀。
前世今生,都汇聚在笔尖,抒发心中的情绪。
一旁的计巡察简直要抓狂了:“你给我住手!”
计巡察火冒三丈,那可是画圣吴道子的作品啊,自己花费了大量的资源才得了这一副,天天观摩,这画圣的画很有玄机,对他很有帮助。
他挥手间,一道元气把吴道田束缚,动弹不得,但万事皆休,吴道田已经写完最后一句。
“谁让你往上面写字的!”计巡察那张白净的脸,气得通红,大吼道:“这是画圣吴道子的《早春山水》,整个霸城也找不到两幅,你竟然敢在上面题字!”
计巡察已放开对他的束缚,吴道田缩缩脖子,一脸惶恐的说道:“是巡察大人说,你为这副画题首诗吧……”
“我让你真题了么?你算哪根葱,敢往画圣的画上写字?”计巡察发火归发火,脑子却很清醒。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该考虑如何利用这件事做文章!想到这,他起身走到桌边,把那画一把摘下来,卷在手里道:“走,跟我去找县主老爷去!”
县衙二堂后面,有一道月亮门,这是前后衙的分界。后衙是县主生活和办公的地方。
县主公房里,计巡察大发雷霆道:“大人,这画圣的《早春山水》,就这么让这小子在上面涂鸦!这该当何罪?”
“是巡察大人让小人给他题字的,不然就是借小人一百个胆,我也不敢乱写啊……”吴道田可怜兮兮的反复嘟囔道。心里却解恨极了,反正自己话柄在手,老东西徒之奈何?至于什么书差之类的,他已经不指望了,内心只好另做打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那水月宫和无生仙门,都对自己有意招揽。
另一边,魏县主被计巡察的口水,喷得满脸都是,只好侧开脸,去看那幅被污了的画卷,真是一笔好字,难得一见,不对,那字上好像有一层淡淡的文韵。
童师爷也凑上来,瞪大了眼睛,然后竟不顾计巡察,拊掌大赞道:“好字!好字!。。。。。。空灵,清远,似有锵锵鸣玉动,恰有落落群松直。”
这些字好像融进那画中,在山水间灵动起舞,你看那山,似有玉石之声传来,那水,好像从天而降。
童师爷的气势在不断的攀升,多年来蓄养的浩然之气竟是因此而激发出来,所谓厚积薄发不外如此。
他全身的浩然之气,在他大声念出来的同时,达到了顶点。
独坐池塘如虎踞,
绿荫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
哪个虫儿敢作声?
一颗文丹,赫然在胸口凝聚。
看着童文的气势,魏县主也是一震。
好一个‘春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