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穿越众人为如何找回黄御萝大感头痛的同时,远在城外数里的游鱼洲中,同样也有两人正在头痛。
“妈的,你抓个女人回来没用也就罢了,还这般泼辣,这倒是棘手了些。”
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正在对着同伴抱怨,这样的抱怨这两天不时的爆发,稍有些不顺心时络腮胡子大汉便要发作一番。
“泼辣是泼辣了些,但当时高家宅子里就这一个是那渤泥的海商,其余人等都在惠福街他们自己新置的宅子里,却是不好下手。”
贼眉鼠须的挨黑瘦子解释道,他与大汉眼下虽是一伙,却又不能算作一路,在绑架海商这一事上其实只能算作非常松散的合作。大汉名叫袁铁手,是海匪袁进的表弟,那挨黑瘦子叫符骉,在林新老手下做事,原本两伙人常年在海上便时有合作,如今又正要在年前一起做事,便连在广州城中行事也便一起了。
“什么渤泥海商你也信?以往来此的南洋商贾又不是没有见过,那样大的水银镜有几个能拿出来的?何况一出手就是如此多。”
“那是,要不然大柜也不会盯上他们。”
自称渤泥贡使的这些海商虽然最近行事还算低调,但无奈因为奇货的缘故还是露了不少风声,有说是海外的宋人遗民,有说是其人来自极南之地的大岛名曰澳洲。总之传言离奇,好些说法还是从顾子明等人自己口中而出,但无论真假,高举自家的货栈商号在不断少量放出的东西无疑在证明着一点,这群奇怪的海外商人身上奇货可居。
高举是广州城中有名的缙绅豪商,不知道牵连了多少官府和海主,海上吃饭的袁、林两家自然不会去打他的主意,但若是只绑一个外来户的海商来探探口风想必即便是和高举已有合作之人高家也不会轻易为他们出头。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前提,这些不远万里、林两家的得力干将才会把事情搞成这样的局面,将黄御萝阴差阳错的抓到了游鱼洲来。
原本是到此地来招募人手,顺便在广州城中采买些必要的器械家伙,却因为这一事不得不提前数日退到了城外。
每每想到这里,袁铁手就会忍不住多说两句,当然他也觉得那些打家劫舍惯了的疍民要能分辨清楚其中干系倒也是难为他们了,可在这广州行事最能得他们这些海匪所用的恰恰也是这些疍民,他不禁叹道:“倒不是你们做得不利落,实在是大柜他们年前还有一桩大买卖,这样平白生出些事情反而不美,误了大柜的正事可就不好了。”
“听说两位大柜这次是要去潮州府?”符骉闻言便关心起了年前的行动,在这海匪大帮中还是硬抢更合他的脾胃。
“所以才怕因小失大,大柜的脾气你也知道,纵然看重这海商的身家,可终归还是不如甲子港的实惠。”
甲子港在潮州府西南,是揭阳县境内的一处大港,地近后世的汕头,是位于福建月港和广州之间的一处重要中转,广州和中左所往往都有重兵不妨,故而此时两广的海寇入寇沿海最为频繁的反倒是在潮州府境内,恐怕袁进与林新老二人也不会觉得区区一股海商就能抵得上他们在潮州府走上一趟,故而虽然对广州城中的手下有所交代,但也只能说是附带。
符骉听袁铁手拿袁进说话,心中自然不忿,“那是你家大柜,可不是我家的。”
“在官府眼里从来都是一家,不过现在既然人已经抓来了,也不是说一点用处没有。”
“怎么用?前日弟兄们就说要先用,可哥哥你给拦住了啊。”
“留着这女子正是两位大柜交代下的,此女不知是那些人的什么要紧亲眷,既然还留着继续打交道的心思,还是不要轻薄的好,再说这婆娘牛一般体格有甚娇俏处,倒不如东头港中那些私舫,符兄弟难道还缺银子不成?”
符骉强压住心头不满,笑道:“真不知道大柜在怕些什么?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以往强掳来的还少么?”
“两位大柜能做到今日的局面,自然有他们的道理,而且我总是有些担心,你看这女人自醒过来后几曾消停过,那骂便没有绝口,想必在那些渤泥海商中也是有些身份的。而且……”
“而且什么?”
“你也知道,这次弟兄们原本的打算并不是冲着这个女子,柳三哥可是盯着怀远驿和码头足足半月有余。”
符骉一听来了兴趣,他也知道这个柳三哥号称是本地最有手段的一个人物,尤其在广州附近的疍民中很有些来头,却不想出手后只抓回个女人,“我倒是也听说原本是要对码头上那两艘贡船下手?”
“你也说了只是原本。”
“后来怎么就没动了?码头那边似乎更为近便才是吧?”
码头上的商船一般不会留守太多人,原本以往趁着夜中摸上城外停靠的商船也并非什么难事,但怪就怪在除了几个主脑之外,这船上留守的人竟然全都没有出去。广州城好歹也是天南第一都汇,尤其城外码头附近到了夜晚更是灯火通明,一片笙歌景象,任那远来的海商水手都会按捺不住,然而观这些船上的工人却个个都无动于衷,无论白天黑夜都谨守着两艘船的门户,大帮中的几个高手连丁点儿机会都无。
“白天我倒是远远看过那贡船几次,那船上进出的水手虽然年轻,但行止颇有法度,并不像是平常走海的人,而且隐隐还透着股杀气。”
“杀气?”符骉听了有些发蒙,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