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时间,从王城跑出去求援的斥候少说有将近十人了,一个不漏全都给不良人练了手。
但除了封锁之外,这些日子里甚至连城外的街区澳洲人都没有进过,马尼拉的土著和商人们虽然紧张但也算相安无事,除了城中的绅士暂时放弃了观看斗牛比赛之外倒也不会让人觉得太多与平日的不同。
期间也曾有一些土兵跑去背嵬军营前试探,但很快便丢下几名同伴的尸体跑了回去。之后澳洲人在营区外的一块空地上建立了临时贸易区,允许周边的土著和小贩前往进行交易,倒也有了些胆大的每天前去换些新鲜菜蔬。
阿隆索有时甚至会对当初马尼拉的城市规划开始产生怀疑,无论城南还是城北,那些街区全都在王城火炮的覆盖之内,这甚至不算什么秘密,西班牙人统治此地的逻辑便是如此简单,就如朱大钊所想同样源于‘真理的距离’。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敌人的营地便似乎是刻意为之,紧挨着南面的市街外,让炮兵极为难受,看得见,但绝对打不着。
从王城南门再往南看去,更远的地方是沿着海岸线延伸到林边的他加禄人村庄,渔民和小贩混杂其中,看起来杂乱不堪,与王城之下街区的规整形成了鲜明对比。但偏偏与这村庄相邻的内陆却新近摆放出了一座极为扎眼的营地,营地外围同样是棱堡样式,虽然构筑简单却显得一丝不苟。营地中的帐篷整齐划一,让人看了有种陶醉之感,鲜艳的旗帜高高飘扬在营地中心,就连每天准时升起的炊烟都显出澳洲人的认真。
而这五天中,塔奈等三部将马尼拉效忠于阿瓦洛斯的几个邦班牙村庄个个击破,全都好好洗劫了一遍,糟糕的天气成为了他们的最好掩护,这些土邦村庄很快便更换了主人。然而除了个别抵抗尤其激烈的村子外,传统保留项目的屠杀并未出现,那些人口在澳洲人那能够换到更好的东西,而这些俘虏将在元老院建立的吕宋新秩序下贡献自己的劳力,这是他们身为阿瓦罗斯的族人和殖民者帮凶对华人长期迫害与歧视的惩罚。
新近投靠的他加禄部族倒也想得透彻,趁着如今西班牙人统治空虚,邦班牙大酋长也被澳洲人抓住的机会,变着法为自己扩充地盘,只要不是让他们去王城的濠沟前充当炮灰,趁机兼并的事情倒不用人专门去教。
马尼拉若是能成功换上一个主人,他们绝不会吃亏,而反过来看邦班牙人此番损失也着实不小,就算西班牙人最后平安无事这一族人也会大伤元气,事殖民者为了维持统治的安稳也不会秋后算账,对于他加禄的几家部族只会更加倚重,看透了此事这些人行事起来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小雨一直不停,周边的混乱也就没有停止,每天都有邦班牙妇孺和男子被从林子里带到背嵬军的营地交割,这些人又会被集中之后送往甲米地后方,他们的目的地是婆罗洲抑或爪哇,元老院不会让这些人离马尼拉太近。
这些天,在巴石河北岸那片比王城面积至少大上三倍的街区中,黄江正在谢明和李旦的敦促下组织华商将财物往北面转移,只要过了大十字口,马尼拉的大炮便打不到了。
这次出征舰队甚至还将从文莱吸收的一个歌仔戏班也给带了过来,不过现在这戏班已经改名叫做了文工团,直接归枢密院管辖。礼部根据西班牙人残酷镇压华人起义改编的高甲戏目《渔童》经文工团演出之后引起了轰动,让多为福建同乡的华商看过之后触景生情感慨不已。故事讲述了在吕宋‘机易山’采金的华侨无意中从海里捞起一盏渔盆宝物,而贪婪的酋长和传教士却不择手段想要将东西据为己有,最后经过侨民们的不懈斗争才保住了此宝。
此剧情节跌宕起伏,细节贴近生活,其中土人酋长对华人的凶残,佛郎机传教士对宝物的贪婪,还有大明官府面对洋夷的软弱无能以及闽地侨民在异乡的艰苦创业全都表现得淋漓尽致,很快便将华人的怒火给激了起来。过去这些年的各种不公、愤恨全都因此而爆发,要不是黄江再三向他们保证几日内必有大变,恐怕这便又会成了一场起义的开端,也因此李旦对首长们的手段再次折服不已,以前他可从来未曾想过区区歌仔也能有如此震慑人心的魄力。
甲米地的商人和教徒则是被集中起来进行了宣教,刘晋秋向他们承诺只要马尼拉战役结束,军管便会取消,到那时各家的商货自然会重新允许进行贸易,伏波军将保障商家们包括利润在内的所有合法收益。
如此多的动作下来,这些日子竟然异常平静的度过了。
…………
一晃又是数日过去,雨却并未见停。
这一日朱大钊正例行带着学生兼警卫在营区里巡视,边走边闲聊些日常的训练和学习话题。
“翔宇,听说你已经拿到甲等文凭了?”他随意问起跟在身边的少年,两年不到的时间从一个目不识丁的懵懂少年成长为能够识得三千个以上汉字的战士,单以文凭论其写作与数算能力放在后世也差不多接近初中生的水平了,是以听到这个消息时朱大钊也颇觉意外,就在自己身边反而反应迟钝未曾发觉。
武豪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学校的首长教得好,就是前些年我也不敢奢望居然能学到这么多的学问,会写名字都要笑醒了,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傅先先生去了琼州。”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