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呢?
云火死去的时光,宫离澈又是怎么度过的?
她之前一直没有去想,不是不想去想,而是不敢去想。
现在看来,从亘古,到远古再到上古,宫离澈始终孤孤寂寂的一个人,走过了这般漫长的岁月。
这些年,他有没有爱过的别的人?又是否有别的女子将他陪伴?
云锦绣倒是希望曾经有过,因一个人,真的很孤单,孤单到一到黑夜,便感觉四面都是墙,唯一能看到的,只有窗外的月亮。
都说神狐泪是宫离澈最后的杀招,可她却觉得,那种杀招,只能用一次,连续用几次的可能性为零。
那么这里的几滴妖狐泪,究竟是杀招神狐泪,还是……只是宫离澈落的泪呢?
云锦绣觉得心口那种疼痛密密麻麻的又爬了上来。
那种感觉,让她一度,觉得呼吸都有些压抑。
当年的云火,是完全不相信宫离澈的,因在她眼里,宫离澈亲手杀了她的兄长。
父神给予她的关怀毕竟太少,而天泽和地焰,既是她的哥哥,又是宛如父亲般的存在。
在她看来,但凡宫离澈有一点的爱她,都不会下这般狠毒的手。
那种情绪,甚至影响了云锦绣。
只是因她以云锦绣的身份经历了两世,反倒是能在茫然之后,看到些别的东西。
若是她从未与宫离澈相处过,自然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云火的记忆。
可那是宫离澈啊……
他固然强大,也固然肆意妄为,可他内心,却是个温柔的,纯粹的,温暖的存在。
他因为强大,所以不屑于使用任何的手段。
他不胡乱杀生,不是因为慈悲,而是觉得不值得自己动手。
他对云火,是温柔的,对云锦绣同样也是。
这么多年了,云火变成了云锦绣,甚至因不同的境遇,性格也有了更改,可宫离澈没变,他始终如一。
若是现在的宫离澈,无论他怎么做,如何做,云锦绣都会选择相信他。
那么,现在的云锦绣,是否也能毫无理由的,去选择相信亘古时期的宫离澈呢?
他最后的话,是不是便是真实的情况?
可地焰死了。
甚至,是云火亲手葬下了地焰。
纵使宫离澈去解释,其实也是百口莫辩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云锦绣还是觉得,宫离澈不会撒谎。
尤其是在那种时候,云火那般深深的误会了他,他便更不会说谎了……
前尘往事,已经过去太久了。
谁又能告诉她真相呢?
要是宫离澈活着多好?
这样,她就可以直接的冲过去问他,问他当年为何要那般残忍的杀了天泽和地焰,问他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问他到最后看到云火因愧疚撞死在墓碑之上,是否有一丝的心痛?
然这所有的疑问,都没什么意义了。
宫离澈与她,真的永别了。
云锦绣觉得自己又陷入一种不可言喻的痛苦中,那痛苦,将刚愈合不久的心伤,又撕开了一道口子。
爱恨情仇,在逝去的人面前,都变得那么苍白。
她便是身在鬼界,却也无处寄托哀思了。
鬼烈察觉到了云锦绣的情绪变化。
他看了她一眼,冷嘲道:“世人皆言你变了心,现在看来,你对那人,还是思念的紧。”
云锦绣眼睫微垂,再抬眼睫已平静的没有什么情绪,她淡声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鬼烈微微抬了下唇角:“六界之内,痴情者少,薄情者多,那人能得你一人之心,却也无憾了。”
这话一说完,鬼烈便嘴角抽了抽,他为什么要与这女人说这种话!
云锦绣微微抿了抿唇,却难得的好脾气:“有些东西,得到了便不能再失去,若是你体悟到那种痛苦,便宁愿从未得到。”
鬼烈身形微微一顿。
云锦绣却不再看他,身形一动,便掠下了鬼灵船。
鬼背山,真的站在山脚,才发现这山如其名,当真像是一只恶鬼匍匐在地,背起了整座山头。
映入眼帘的,是无数个大小不一的山洞,每个山洞都黑黝黝的,仿佛永远看不到底。
真的站在地面,才发现那些千沟万壑,深浅不一。
云锦绣这才发现,那些沟壑,不是天然形成,反倒像是大战后的遗址。
呼啸的山风吹来,发丝被风吹的散乱,云锦绣抬手微微的遮了下眼睛,在没有被飞起的尘土眯了双眸。
那风声里,也夹杂着嘈杂的声音。
她眼底白光一闪,目光看向半空,这才发现,又有数艘船只出现。
船只有晃动的人影,感觉气息,是妖魔两界的人。
云锦绣目光微微一闪,视线看向鬼烈道:“你走近些。”
鬼烈亦看到了半空的船只,微一挑眉,这才不情愿的走了过来:“怎么,遇到熟人了?”
云锦绣看了他一眼:“话多!”
鬼烈却觉得现在自己听她说这些话,已经练就了金刚似的心脏,完全的不气了。
他一手负在身后,开口道:“就当本王带了个贴身侍女,你不高调,凭这张脸,还真是没人在意。”
云锦绣道:“大王只管放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时时刻刻铭记在心。”
鬼烈:“……”
两人正在拌嘴,高空处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我当谁在地上鬼鬼祟祟的活动,原来竟是鬼王啊!”
接着,几道身影便向鬼烈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