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自幼,便很让我们省心,他心地好,若是遇到不好的事,便是自己不出手,也会让族里的人暗里帮上一把。我同他父亲,也受到影响颇多。”古樱微微的抬起眼睫,目光里满是欣慰。
“自小到大,他父亲,他爷爷对他的要求,比旁人也严格许多,生怕把他给养娇惯了,我这做娘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不好太作干涉。锦绣,你也有了孩子,那种心情,你也明白的吧?”
云锦绣微微抿了下唇:“明白。”
古樱道:“以前,为了让轻尘接受家族传承,我们给他选了阴时之女,虽也是情非得已的事,可为了家族的未来,有些东西,总要牺牲的。那一次,是轻尘第一次反抗家族的决定。”
云锦绣目光微垂,没有吭声。
“自小,喜欢轻尘的女孩子便特别多,我和他父亲,也从未为他的婚姻大事担心过什么,即便他不要那阴时之女,我们也不再强迫他,可若是他一直这般单身一人,君家的未来,便要毁在他手里了啊!”
古樱情绪有些激动,眼眸也开始泛红,“八古门一难,君家没剩几个人,可即便君家的人全都去了,只要轻尘没事,君家的根便还在,君家方能存续,绵延。他父亲不在了,长老们也不在了,我身为他的母亲,身为君家的儿媳,又怎能置君家于不顾呢?”
她身子轻颤,话也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云锦绣默默的听着。
生儿方知父母恩。
古樱的这些话,以前她也不能理解体会,现在虽然她也无法赞同,但能表示理解。
若是小小狐有一日为了喜欢的女子,她是不会以家族之义来约束他的。
在她看来,他的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然一代人说一代话,君家传承千万年,那种传承的思想是根植在君家一辈的思想里的,从后世的眼光来看,你不能说那种传承是错的。
若是没有传承,又怎会有今日的轻尘呢?
这本就是个矛盾的难解的谜题。
选择不同罢了。
“锦绣,轻尘心里,只有你……我这做母亲的,从未见他如此的对待另一个女孩子。锦绣,你很好,即便你有了心头肉,可若你能心倾轻尘,我不会做半点阻拦。”
云锦绣身子一滞,刚想开口,古樱却将她打断:“可,你心里,盛不下旁人,也没有轻尘半点位置。轻尘的感情,是无果的。你知道,我知道,轻尘他自己也知道……可他放不下……一年两年,哪怕十年二十年便也罢了,若他一直如此,又该如何?”
云锦绣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古樱也好,轻尘也罢,其实都不糊涂。
大家彼此心里都清楚。
可轻尘……
他对她,从未有过半点逾越,自始至终,他也未曾向她表达过什么。
她不是轻尘,她无法替他做出选择。
只是他选择了她,她选择了宫离澈而已。
“锦绣,我对他是全无办法了,我只望着你,与他彻彻底底的说清楚,你说的话,他或许会往心里去的……”古樱垂首抹去眼泪,低声开口。
云锦绣沉默良久,方开口道:“轻尘的心意,我明白。自始至终,轻尘都是我顶信任的一个。我无权干涉轻尘的感情亦或者选择,但我答应伯母,这件事,我会寻个机会,与轻尘再说个清楚。”
云锦绣体内精纯的力量,再次涌入古樱身体内,“伯母还是要以身体为重,您若再出事,轻尘只会更加痛苦。至于八古门逝去的亡魂,我不会让他们白白付出的,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放弃希望。”
古樱百感交集,泪水涟涟的看着她。
云锦绣微微抿了下唇角:“我还有事,伯母好好休息吧。”
她将古樱的身子轻轻放在床榻之上,这才站起身,看了一眼悦薇,微微点了下头,抬步向外行去。
步子刚要迈出去,便听古樱的声音传来:“锦绣,谢谢你。”
云锦绣身子顿了顿,却未回头,出了房门。
出院门时,正与赶来的君轻尘碰个正着,两人的目光隔着蒙蒙忧思,相遇,各自顿了顿身子。
云锦绣先行回过神来,朝他走了过去,抬手拉住他的手臂,开口道:“伯母忧思过重,你好生开导开导。”
医诀的力量缓缓的涌入他的身体,伤势果然没有愈合,隐隐的还有感染的症状。
不必说,陈夕瑶的照顾,不够到位亦或者轻尘压根没让她碰自己。
君轻尘身子僵着,开口道:“让你费心了。”
云锦绣将手收回,微抿了下唇角道:“去换件干净的衣裳吧,伯母看到了,难免忧心。”
君轻尘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
云锦绣开口:“轻尘,今晚,我们找个时间谈一谈吧。”
君轻尘身子微微的僵着:“锦儿有事要说?”
云锦绣点头:“有事。”
君轻尘默了片刻道:“好。”
“秋水长亭,我等你。”她目光看向他,微微颔首,方抬步向远处行去。
云锦绣先去药堂找了楚梦寻。
他正拿着炼药的书籍翻看,一副沉迷学习的模样。
云锦绣进药堂时,他抬眼扫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收了回去,爱理不理的。
他这副样子,云锦绣早习惯了的。
她抬手,将织魂灯放在他面前。
楚梦寻目光一顿,视线有些吃惊的盯着她:“还有什么,是你偷不到的?”
云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