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岚天双眸微眯,笑笑收回了蓝帕,按理说,给女子手帕,女子都该是娇羞垂头接过,可她……虽然拿袖子擦却没有丝毫忸怩之态,反倒洒脱爽快。
“受人恩惠也是人间常情之一,为何总是要拒绝?”他姿态从容,丝毫没有被拒的尴尬,端起茶壶,壶身微斜,为她倒满了茶水。
“既然是恩惠就要还,不想牵扯太多。”回答干脆果断,裘净妍没有客气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她的确渴了,“抱歉,来迟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翁岚天没有帮她再注满,知道她会拒绝,只是把糕点往她那侧放了放,“我虽然不喜欢等人,不过。对于可等之人,就算等再久,我也会等。”
裘净妍自己又倒满了一杯,正准备端起的动作一顿,抬头望了他眼,随即打消了脑海中的念头,他这话有些模棱两可,让她想歪了。
此时,她听到隔壁的厢房也进了人,翁岚天朝她轻然一笑,遥遥一指隔壁。
“不如我们来猜猜,这隔壁进的人是谁?如果猜准了,那么你的事,我便应了,如何?”
裘净妍没怎么犹豫拔腿就往外走,只听一声听似温雅,实则带着股邪气之声,从背后响起,“如果直接去看多没意思,不如我们隔墙猜猜?”
立定转身,重新又回了位子上去,裘净妍低头沉思几秒,心中暗骂,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不是在别人面前一副君子之风吗?怎么在她面前装也懒得装了?
“好。”心中骂完,裘净妍抬起头来,“那你的意思是?”
翁岚天笑的云淡风轻,修长指尖轻轻扣动桌面,望着她询问却丝毫不慌不乱的神色,“就在这个屋子里,只凭那边的轻微声响,来判断,看谁判断的准,谁便赢,怎样?”
“时间呢?”
“当然是在他们离开之前。”
“好。”裘净妍应下,是她有求于人,哪有拒绝的份?
索性隔壁厢房还算给力,届时已经传来了稍微响点的说话声,一听,便知是一男一女。
隔壁那侧。
“青风,我娘催了,说希望我们的亲事快些定下,你看,我们是不是找个时间把日子定了?”女子俨然是个相阳城的普通百姓,朴素的衣衫,实在的笑容,双手紧紧抓着这个身边男子的衣袖。
这包厢不是他们百姓能定的起的,可是为了自己的婚事,她情愿那一个月的绣花钱来定这一间包厢,都说男人喜欢有情调的地方,这里,想必他会喜欢些……
男子一袭简青色长袍,若看背影或许看不出这男子有何特别,可是看向他的双眼,会看出野心二字。面容清清秀秀,脸型略方,算个长相不错的男子。
“梅竹……我现在不想成亲,如今我一事无成,连落脚的地儿也成问题,如何给你幸福?”这名叫青风的男子,长叹一声,声音无奈颇多。
“我不怕,只要能跟你成亲,我什么都无所谓的!我可以绣花挣点钱,你继续读你的书考取功名,这样的小日子,是我最羡慕的!”名叫梅竹的女子,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双眼满满都是期待。
一看,便知是沉浸在爱河中的女子,怎奈,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另一厢。
裘净妍先答,“平民百姓,男子一身志气却无处舒展。女子为绣女,平常家庭。”
这是最显而易见的,却也是最主要的。
翁岚天后答,“女子名梅竹,男子名青风,倒是对般配的好名字,可惜了,注定要辜负。”
他悠悠说着,裘净妍目光停留在他那指节匀称的手上,翠绿扳指中一丝血红渲染开了,那血丝竟然如同晕染成一只眼睛,血红的瞳仁似正直视着望着它的人。
这一刻,她的脑海有一瞬的空白。
募得,扳指的主人移开了正对着她的那只血眼,转过来的那面,竟然又是一只纯白线条勾画的眼睛,她的意识随之恢复清醒。
“那……是只真的眼睛?”裘净妍抬眸看向这扳指的主人,翁岚天,她问代表她有一定的自信。
这种东西说邪却又神乎,像是守护一类,却又带着一定的毁灭性。
这点和她差不多,她拥有能使物体迅速成长,走向成熟,枯萎,腐烂的能力,又何尝不是毁灭?
“为何这样说?它不过是枚普通的扳指,不过是人心险恶,总是能从中看到自己的邪恶罢了……你,刚刚看到了什么?”翁岚天噙着丝笑意说着,轻轻转动手中的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