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志学早晨一上班,就接到了工业学校打来的电话,校长在电话中着急的说:“武局长,您介绍来上学的马晓云您还记得吧。”
“当然了,那是我家邻居的孩子。怎么啦?”武志学说道。
“这孩子让人撺掇着要去北京,现在正往火车站去了,您帮我联系一下她的家长吧,最好赶紧让他们到火车站把马晓云拦下来,我也赶紧过去找人了。”校长说完便挂了电话。
武志学听说了学生们的事儿,意识到事态严重,直接喊上司机去了火车站。
阳江火车站是文革时期的建筑,一百多米长的二层楼体上,挂着巨幅的四大伟人像,二层楼顶正中,是一个十米高的大钟楼,时针与分针精准的走着,为来往的旅客提醒着时间。火车站的二层楼北部,是宽敞的售票大厅,南部是旅客包裹行李寄放、托运处。从二层楼正中的大门步入候车大厅,你会看到一副小平同志笑容和蔼的画像,车站的工作人员在画像下守着一个杂货摊,上面摆放着当天和过期的报纸,瓜子、花生之类的零食,摊子下面堆满了小印刷厂印制的花边故事,售货员嗑着瓜子聊着天,爱答不理的看着摊子前想卖东西的人。
武志学着急的从售票大厅里转了几转,匆匆忙忙的又来到了候车大厅,向杂货摊售货员询问道:“麻烦您一下,您看到一个大概一米六二,梳着麻花辫子,长得白白净净的一个十七八的姑娘没有,学生打扮,她应该是跟几个学生一起。”
“不买东西赶紧让开,没看这儿忙着呢吗?”售货员反感的说。
“你怎么说话呢?不帮忙也不用这样吧?”司机听到售货员的话,愤愤不平的说。
售货员恼怒的同司机吵了起来,武志学一看两人这样,实在是耽误事儿,忙拉着司机躲瘟疫似的离开了,他嘱咐司机回车上等他,自己挨个候车室寻找着。
“晓云!晓云!”武志学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急忙喊道。
马晓云隐约听到了有人喊她,当声音由远及近变的清晰时,她听出了是武志学,忙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冲着向她跑来的武志学招了招手。
武志学一把抓住了马晓云的手,说道:“一个字也不许说,跟我走。”
“你是谁啊?凭什么带走我们学生会主席?”一个小伙子拦着武志学说道。
“我是他爹!闪开。”武志学愤怒的推开了小伙子,硬拉着马晓云向候车室外走去。
“我家里有事,你们先去吧,我会想法儿跟你们会合的。”马晓云扭头向着同学们说。
武志学拉着马晓云上了车,吩咐完司机回单位,瞪着马晓云说道:“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等会儿到了我办公室,我再问你。”
马晓云被武志学的表情吓住了,低着头一路无话的静坐着,等司机将车开进了建设局大院,武志学下了车,背着手在前面走,马晓云在后面低头跟着,像是被人牵着走进了武志学的办公室。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武志学关上门严肃的问道。
“我们去请愿。”马晓云低头说。
“请愿?你们这是向政府示威!这是扰乱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给国家添麻烦!”武志学生气的喊道。
“我也怕给您添麻烦,本来也不想去的,他们都说我是学生会主席,这个时候必须跟同学们站在一起,硬拉着我去的。”马晓云说道。
“你等会儿,我先给你们学校打个电话,让你们校长先放心,至少我把你拉回来了。”武志学说完,给工业学校打了电话,让工作人员转告校长,马晓云没上火车,现在跟自己在一起。
“你们学校有多少人买了去北京的车票?”武志学问。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不是我们一个学校的人参与,好几个学校的人都有,我就知道他们分了三组,一组要去北京,一组去了区政府,还有一组要去市政府。”马晓云老实的说。
武志学语重心长的说:“你说你一个学生,当了学生会主席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惩治贪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这些都是党纪国法管的事儿,你们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将来做个有用的人,给国家建设出力,懂吗?”
“我,我没想那么多,我知道错了,您能原谅我么?”马晓云忏悔着说。
“你赶紧回学校去,不要再参与学生们的事儿了,老老实实看书写作业去!”武志学烦恼的说。
“我不想回去,我能回家呆几天么?他们把我赶鸭子上架似的逼,我也是没办法了,才被他们拉走了,我们家的情况您也知道,我哪有工夫掺和这些事儿啊。”马晓云说道。
“回家也好,这段时间我听闻了一些事情,你还小,心智不成熟,我怕你被有心之人煽动、利用了,回家吧,过了这段时间再上学去。”武志学说道。
马晓云刚要出门,想到了什么,扭头对武志学说:“对了,有个事儿忘了跟您说了,陈小蓉,就是陈凡的妹妹,她是学生会副主席,她可积极了,跑回老家鼓动村民们去红桥区静坐去了,好像是要什么土地赔偿款,您赶紧告诉陈局长吧,别让他受什么牵连。”
武志学听了马晓云的话,急忙给大庆打了电话,告诉了他妹妹的事情,让他赶紧去处理。就在武志学打电话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武志学讲完电话,说了声:“请进。”
张彤和许建设两人走了进来,冲武志学微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