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王刚刚巡视完潼城,昨日才打道回府,军情再快,也起码五到七日才能送到陵王府。”
“你怎么看。”
王黎神色凝重,“凭我在潼城这几年那几个帮派大当家们的了解,他们不会甘心屈于人下,安顺天既听命于他们,那便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开城投降,恭迎慕容魏,可保自己和帮派无虞,但马上他就会面临西疆之主陵王府,还有京城的两方讨伐,说不定这两方的讨伐,会将潼城这些年暗藏的那些龌龊勾当都会暴露在天下人的面前;二是死守不降,保全自己对京城和陵王府的忠心,但很有可能会人城俱损,但这一样一来,就有一个好处,人死灯灭,城破墙踏之后,这下面掩藏的人命,这座城池的恶心污秽可能就要长埋黄土了。”
“所以,你认为他会选择哪一种做法?”萧珩问道。
王黎一笑,“那就要看看安顺天在乎的是命,还是名了。”
萧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现在问题不是安顺天想要选择哪一种,而是你,想要他选择哪一种。”
“允煦,你应该知道我在潼城多年是为了什么,所以,我不会让那些无辜的人命就这样白白被他们践踏,更不会让这里的一切还未得到阳光下的圣明公道就长埋黄土,我绝不会。”
王黎目光果决,不容置疑。
这是他的信仰。
那些个因果报应,他终是要向他们讨回来的。
慕容魏给潼城的三日之期,眼看着这第一日就要过去了,若是还不开城投降,今晚,乾州骑便要攻上来了。
潼城城楼之上,已经全线戒严,大有开战之势。
巡抚府司中,安顺天满面愁容,堂下各大帮派却争执不休,帮派们自然主战,而潼城将领官兵们则力主请和。
“报!启禀大人,府外有一位姓王的公子求见。”
“不见不见!都什么时候还给我禀报这种东西!让他滚蛋!”安顺天吼道,本就心情烦躁不堪,加之这种小事还要来烦他,怎么不暴躁。
“可那位王公子说,他有法可解大人现在的难题。”
安顺天一惊,几乎是从椅子上瞬间站了起来,“他有法可解我的难题?!”
“他是这么说的。小的看他从容不迫,自信满满,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
“那还等什么!赶紧请进来!”
“是是是!”
王黎进来的时候,一众帮派当家们都安静地坐在两侧,皆不屑地看着他,眼神轻蔑。
“听说王公子有法可解潼城之危?”安顺天急不可耐地问道。
王黎面若桃花,浅笑盎然,摇首道,“在下并非有法可解潼城之危情,只是有法可解大人之困境。”
“公子说来听听!快!给公子看茶!”
萧珩在外面大概等了一个时辰左右,巡抚府司内便跑出来一个官兵。
“巡抚有令!巡抚有令!即刻开城投降!即刻开城投降!”
官兵话音落,便见安顺天等一众官兵,还有帮派人物快步走了出来,当然还有某位意气风发的公子。
萧珩见他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忍不住朝他作揖行礼,“王黎公子还真是好口才啊!才一个时辰就能扭转乾坤。”
“允煦公子言重了,我也只是一不小心才踏进了儒辩这一条路。”说完也向他作揖回礼。
两人皆笑。
“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他们开城投降的?”萧珩问。
“哎。”王黎伸出食指摆了摆,否定他的说法,“不是他们,只是安顺天一个人。这潼城的主子说到底还是他安顺天,即便再懦弱,即便那些大当家们再强势,这一点毋庸置疑。潼城官兵虽不济,但好歹也是有一万人人马的,当家们即便不同意,也无法使得动那一万人马,所以只需要说服安顺天一个人就行了。”
萧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你知道安顺天的软肋。”
“他这个人一生碌碌无为,受人摆布,唯一看重的便是他两个儿子的命。那些个大当家们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多年来都以他两个儿子的命作为要挟,我不过承诺他,无论发生什么,定保他两子不死,他自然不会拒绝。”王黎笑道,“你知道的,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一定不会是无孔不入的。”
萧珩笑,“受教了。”
天色渐暗,酉时已至。
徐凡率领的乾州骑已兵临城下,正在等着慕容魏攻城的最后命令时,城门慢慢拉开。
安顺天一身正装朝服,率一众潼城官民,快步出城迎接。
“微臣安顺天携潼城官民恭迎慕容世子!”
徐凡策马向前,睥睨地看着他,侧身吩咐,“通知世子,潼城已夺。”
“我可是听说你和那慕容魏之间的梁子可不小,你确定不躲躲?”
叩拜恭迎的人群中,王黎压低声音问他道。
“慕容魏此次进兵太不寻常了,我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珩同样低声回道,“再说了,如今潼城戒严,再怎么躲都在这个城里,白费力气。”
西疆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激怒了慕容魏,让他这般不管不顾地举兵,他现在毫无头绪。
“呵呵。”王黎偷偷侧过头,看着身旁那位高贵如明月的人,竟心甘情愿跪在这城门口,迎接敌人,不禁偷笑,“真是难得啊,能看见你这般姿态。”
萧珩不屑地扬眉,“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什么难不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