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府尹在信上委婉的提出了他放人的要求,那便是请承恩侯府拿出一定数额的赎金用于赔偿张泽济的损失。他认为这样一来,对双方都可以有一个交代了。毕竟承恩侯府不差钱。
谁知杜宏竟当着两个公差的面,将府尹的来信撕了。并叫他们传话回去,若是府尹再不放人,那么他头上的乌纱帽将要不保!
府尹闻言心下大怒,又无可奈何,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命人将那一众护院从牢里提了出来,放了回去。他想着事有轻重缓急,此刻还是先将淑妃这边敷衍过去再说。接着又写了一封信,将他不得已放人的缘由和顾虑诚恳直白的写在信中,命人送去给张泽济。
张泽济将正领着一众兄弟在丰乐楼上开怀畅饮,见信后冷笑了几声,也不言语,随手丢给身边一个小厮收了。倒拉着两个公人饮了几杯酒,打发了回去。他知道周敏必有后手等着承恩侯府。
这一天的京城着实热闹。
京城里的民众上午看了一场有记忆以来最盛大隆重的婚礼,下午又有不少人亲眼目睹了嚣张跋扈的承恩侯府与皇帝跟前的红人张泽济之间的一场斗争。如今这两个话题已牢牢统治了茶楼酒肆街头巷尾的热议。
对周敏来说,她是制造下午这一场热闹的主因,但她更希望自己是上午那一场热闹的女主角。
她曾经不止一次想象过嫁给段云睿的美好画面。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周敏甚至丧失了想念段云睿的资格。
他跟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现在周敏唯一的安慰来自张泽济。在不知不觉间,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她曾经从未预料到的高度。他已不仅仅是一具充满诱惑的性感肉身,而是一个可以让她心动的完整的人。
是夜,忽的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潇潇疏疏,直下了半夜。次晨,周敏早早起来了,望着窗外一碧如洗的秋日晴空和洒满了庭院的金色阳光,心里不期然涌现出小小的喜悦感。
她忽然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张泽济。不过她今日有一场硬仗要打,对手是赵启。
周敏用罢早膳,将沈志良找了来,吩咐他尽快在颐苑附近找一所清幽雅致的小院子。张泽济的旧宅确实不错,可惜被毁了,且她也不便再去那个地方。
到了下午,赵启终于来了。
他阴沉着脸走进了香云阁。这一切早在周敏的意料之中,包括赵启在生气这一点。
“你的脸色很不好看,我这里有刚煲的雪梨汤,去秋燥下火最好不过了。你要不要来一碗?”周敏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故意说道。
“不喝!”赵启没好气的说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今日早朝你父亲,你舅舅,定国公,还有许多大臣纷纷要我重惩杜宏。这都是你的手笔吧?你上次整他还整的不够吗?为何还要针对他!你针对他就算了,你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偏要耍这些手段!”
周敏放下了手中的雪梨汤,冷冷望着赵启道:“你一来就向我发火,也不问事情的缘由就认定是我的错,你这样子的态度我很不喜欢。”
“你现在不是安然无恙吗?而且承恩侯府的护院被打的很惨,算扯平了,你为什么还要来这一出呢?”
周敏从清晨一直延续下来的好心情霎时间荡然无存。她本来想解释的,可此刻没有了解释的心情。
“淑妃想要置我于死地,我不过是略施手段反击罢了,你不问她为何要这么歹毒,反来怪我!”
谁知赵启竟道:“这本来就是你不对!”
周敏猛地站起身,走到赵启面前,狠狠盯着他说道:“你说什么?我做的不对?!”
赵启似被周敏眼里酝酿的狂暴怒意吓到了,声气弱了下去:“我是说在淑妃眼里,在任何其他人的眼里,你跟张泽济有染就是天经地义的错处!至少淑妃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并没有错。”
周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别人眼里?我看你是打心里认为我做错了吧!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自私的一个人!难道你也要我在这颐苑里孤独终老吗?”
“我可没这么说。”
“你没这么说,但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赵启不言语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悲伤。
“你就不能和淑妃好好的相处吗?为什么总是要让我为难呢?”
“这个问题你该去问淑妃。是她将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非要除之而后快,我不过是被动防御罢了。而且我根本指望不上你,你的心早偏到她那边去了。”
房里其他人早已退了下去。早上的万里晴空不复再现,不知从哪儿刮起一阵凉风送来了厚厚的灰云堆积在天上。
屋里是争吵过后忽然出现的片刻安静。
“我的确没有立场反对你和张泽济约会,但你一定要注意影响。”
赵启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再停留,匆匆转身走了。周敏望着他在秋风里远去的背影,心里弥漫着难以排遣的悲伤和无奈。
她知道他夹在她和淑妃之间不好过,但她问心无愧。周敏从来没有跟淑妃抢过赵启,如果淑妃一直不能放心,那么这是赵启的责任,与她无关。
赵启回到皇宫之后,面对的是双眼红肿,楚楚可怜淑妃。想必她已经知道今日早朝上皇帝对他兄长作出的处罚了。
他叹了口气道:“你的兄长行事确实过于肆无忌惮,才惹起了众人的不快。我处罚他也是为他好,只望他能长个记性,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