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道房门似乎都和他记忆里的那道房门没有什么区别,但齐格飞却很清楚,自己要找的那个房间绝不是自己刚才路过的那些。如果将房间一个个全部打开,仔细地全部搜索一遍,或许才是最正确的方法。但潜意识里,他却又似乎对于那个记忆中的房间在哪里无比清楚,他认为自己根本不需要花费如此之多的时间。
在理性和内心的岔路口前,齐格飞选择了内心。
他闭上了眼。
那个房间在哪里齐格飞并不知道,但他的身体却很清楚。就算记忆被一定程度的扭曲了,但身体在之前的时间里做过无数次的行动却依然记得——那是类似于习惯的东西,是就算没有记忆,也会自然而然地去做的事情。
就像是你在睡梦中被渴醒,虽然自己仍然是处于迷糊的状态,但却能自己下床找到水杯喝水,然后再返回床上继续睡觉。甚至有可能第二天你醒过来时,对于这件事几乎毫无记忆,但事实却是你的确做了这么一件事。
(我本来想用一个更加粗俗但也更加贴切的比喻,不过这样大家应该也能明白。)
现在的齐格飞,就在试图让自己进入这样的状态。
所以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自己的身体已经停在了一扇门前。
这个房间坐落于二楼的最角落处,平平无奇的外观和其他房间没有任何的不同。但齐格飞却停在了这里,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房间。
和其他房间不同的是,这间房间在齐格飞将目光投向这里的那一刻起,就发生了一些诡异的变化。它分明就在齐格飞的眼前,就在洋馆二楼的通道里,但齐格飞却有一种无法明确判断它距离的感觉,仿佛这扇门并非在这里,而是在千里之外一般。
——就是这个房间。
齐格飞深吸了一口气,双手骤然攥紧。
他看向了这间房间的房门,但和前几次没有任何的区别,那种距离和方位都有些飘忽不定的感觉再一次传入了他的脑海之中。他尝试性地伸出了手,想要抓住那扇房门的把手,但他的手悬在空中定格了良久,最后还是缓缓地放了下来。
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手并不能触碰到这扇门的把手——它虽然分明就在自己的眼前,但自己却无法触及。
所以齐格飞抬起了手,握住了背在自己身后的黑色大剑。
他一向不是一个喜欢在细枝末节之上多做纠缠的人,对于那些自己无法理解或是无法解决的问题,他一向都喜欢用最直白最简单的方式却结束它——这种有些无脑的选择让自己曾经被某个人嘲笑过很多次,也给自己和那家伙带来过很多的麻烦,尤其是在长夜旷野之上的那段时间......
——长夜旷野。
骤然出现在脑海之中的这四个字齐格飞眯了眯眼,脑海中仿佛被一柄重锤狠狠地击中了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气,头盔之下那张英俊坚毅的面孔上闪过了迷惑与了然之色。
长夜旷野上的那段时间对于他的人生来说是极其重要的时刻,虽然几乎每一个瞬间都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但却是本来的他与现在的他两者之间的分界线——没有长夜旷野之上的那段时间,齐格飞永远无法成为齐格飞。永远只能像曾经那样,虽然具备着超越自己的父亲腓特烈的天赋,但却无法得到狮心王的承认。
长夜旷野之上发生的一切,他都能够清晰地回忆起来。但那份回忆显然是虚假的,齐格飞很清楚,曾经的自己绝不可能再长夜旷野之上依靠智计从一个个险境之中脱离——缺失的记忆会像水一样被周围的记忆所填补,但长夜旷野之上的很多事却是自己和那家伙两个人面对的,那家伙消失了,于是重新填补的记忆就把那家伙的所作所为全部安在了自己的头上。
那家伙——到底是谁?
银色的人影、永远挂在脸上的和嘲笑没什么两样的笑容、巨大的法杖、以及那只仿佛被诅咒了一般的手......
他的脑海里隐约构筑出了一个人影,但那人影却又仿佛笼罩在迷雾之中一般,让他无法确切地看清楚。齐格飞很清楚,那个人影就是自己和所有人所遗忘的东西,是对于自己极其重要的东西——如果任由自己的记忆被扭曲,那么本来的自己一定不会原谅现在的自己。
那么选择也就只有一个了。
既然迷雾笼罩了一切,那么就斩开这团迷雾。
随着一声清脆的鸣响,巴姆鲁克缓缓地被齐格飞从身后抽了出来。那幽邃的剑身一如既往,仿佛能够吞噬掉这世间一切的光芒一般,其上还隐约跳动着黑色的火焰。齐格飞深吸了一口气,捏紧了手中的巴姆鲁克,缓缓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在他踏出这一步的同时,那扇门却骤然向他传来了一股剧烈的抗拒意味。门当然不是活物,但齐格飞却能够感觉到这个房间所传来的对他的抗拒感——这种抗拒感让他的记忆又一次发生了一定的扭曲,他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他,远离这扇门!
齐格飞笑了起来,是那种他在那家伙脸上经常看到的笑容。
他不是个喜欢听劝的人,在某些时候,他比自己那位最亲密的朋友还要倔强。
他已经隐约能够回忆起来,自己那个和自己迥然不同的朋友了。虽然他依然无法回忆起具体的细节,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