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省的江城居于长江中游,夏季潮湿闷热,是神州最著名的火炉之一。
下了火车,走在站台上,方离原周身就已经湿漉漉的了。
后世,方离原来江城的次数并不多,最有印象的有两次。
一次是在1996年,和老婆廖莎度蜜月,其中一站便是来江城看樱花。
还有一次就是在世纪之交的1999年,陪同老婆廖莎到矿业大学,参加她们班上毕业五周年纪念。
当时,在一众同学中间,郎才女貌的方离原和廖莎,应该还算令人艳羡的一对贤伉俪。
可以说,江城曾经见证了方离原人生一段最幸福美好的时光。
潮湿油腻的站台似曾相识,仿佛又看见了巧笑倩兮的廖莎,冲自己招着手,“快点走啊!出去就没这么热了,快点……”
“老板,老板……”还真有人在前面招手呼喊,不过不是廖莎,而是小韩。
小韩跑过来,大汗淋淋,一把接过方离原手里的提包,气喘吁吁地说道:“这个鬼地方热得很,老板辛苦了!”
“辛苦了!”方离原神情恍惚地回应道。
“怎么?不舒服?”小韩关切地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太热了……”方离原敷衍道。
“车站里人多,出去会好一些。”小韩兴冲冲地指着前面出站口的方向。
“和黄老师约好了吗?”方离原收敛了心神,问道。
“约好了,他们也刚放假,我上午刚又去他家里一趟,告诉他老板来了,黄老师说咱们随时过去都行。”
“好,怎么样?黄老师好打交道吗?”小韩的办事能力让方离原很是满意。
“唉,一言难尽,出去再细说,这些知识分子啊……”小韩笑着摇头道。
出了出站口,穿过人流涌动的广场,方离原一直努力让自己不去触碰和廖莎一起在江城的回忆,可是,往事却不请自来。
“行行好吧,可怜可怜吧……”
一个衣衫褴褛面无表情的妇女举着一块纸牌子拦在了方离原和小韩面前。纸牌子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大意是孩子住院无钱看病。
“一边去,让开!”
小韩刚要伸手推开那妇女,被方离原一把拦住。
“大姐,你家里有几个孩子?”方离原问道。
那妇女看见方离原搭话,神情瞬间便生动了起来,呜呜咽咽地说道:“好心人啊!我就这一个儿子啊!救人一命,行行好吧……
“只有一个孩子,就更要好好对待他,总说他生病,要是真的病了,那可就麻烦了!”方离原不动声色地说道。
妇女的呜咽戛然而止,眼睛没了哀伤,多了些狡黠。
“你这人有毛病吧?!”
妇女恶狠狠地斜睨了一眼方离原,竟然扭扭搭搭地走开了。
“这……”小韩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板,你认识她?”
“不认识。”方离原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心里却是哭笑不得。
第一次和廖莎来江城,在火车站也曾遇见了这个妇女,她也在以同样的理由在乞讨,廖莎还凄凄楚楚地给了五元钱。
“老板,那你是怎么发现她是骗人的?”
坐上了出租车,小韩依旧是好奇心不死。
“那个纸牌子脏兮兮的,字迹陈旧,哪有孩子生病,母亲还能长期坚持在火车站乞讨的?!”
方离原只得顺嘴编了个理由应付小韩,不过说完了,也觉得很是合情合理。
“老板,你可真厉害,眼里真是不揉沙子……”小韩发自内心地恭维道。
“不扯这个了,还是先说说黄老师吧。”
关于黄老师,方离原的记忆其实并不丰富。听老婆廖莎说,黄老师颇有战略眼光和经济头脑,很早就开始利用各种学生关系,四处拉项目,挣课题费,性质和廖莎在单位跟着师傅接煤老板的私活差不多。
五周年的时候,方离原才有幸见过黄老师一面。当时,还正心高气傲的方离原自然不会把有些铜臭气的黄老师放在心上,所以,也就没留下深刻印象。
“嘿嘿,老板,我以前还真没接触过大学里的知识分子,还以为和电视里的一样呢,带着副眼镜,之乎者也的,实在是没想到这位黄老师这么……这么平易近人。”
小韩话里的意思方离原自然听得懂,能说出之乎者也,还有平易近人,看来小韩跟着黄老师还是学了些东西的。
“要是黄老师真跟你想象的大学老师一样,坐而论道,恐怕一时半会儿,你也混不了这么熟吧?!”方离原戏谑道。
“那是,那是……不过这事儿能这么顺利,还是全靠老板你的英明决策!”
“什么意思?”方离原有些疑惑,觉得小韩话里有话。
“万晓霞还是立了功的,没让老板白花差旅费……”
“使了美人计?”
“嘿嘿,都是为了工作……晓霞听说是老板的意思让她和我一起去省城,一直很感激老板,能为老板你做点儿事,那也都是应该的。”
小韩说的英明决策,方离原倒是不敢当,让万晓霞一道随小韩来鄂省,就是想让他们尽快了断县城里的事情,免得夜长梦多。
不过,黄老师好色一说,方离原倒是记得听廖莎提过一回,大意就是黄老师有点黄。
“晓霞现在搬到省城住了?”方离原不想再议论黄老师的作风问题,开始关心起立功的万晓霞。
“搬了,录像厅也兑出去了。省城比县里机会多,晓霞在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