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马和雪碧喝尽,钟金良凑到了陆晓庄面前。
“领导,酒差不多了,放松一下吧。”
“好!是该放松……放松了,特么的,方老板这喝法顺口是顺口,就是容易喝多!”陆晓庄醉醺醺地站起身,“黄老师,泡个澡,去去酒气,不然您这样回家,师母又要骂我了。”
黄老师已经给旗袍女挨个算了命,眼下,正在和一个喝得目光有些呆滞的丰腴旗袍女交头接耳地深入探讨着什么。
“澡我就不泡了,老喽,比不得你们年轻人,时间也不早了,你师母又该担心了。”
“领导,要不到楼上做个按摩吧,解解乏。”钟金良颇为体贴地说道。
“这个好,老钟,你就带黄老师上去吧,然后,再开车把黄老师送回家,我和方老板下去泡个澡。”陆晓庄很满意钟金良的安排。
“这个……还是算了吧?”黄老师推诿道,但语气却并不十分坚决。
能让领导放心的钟金良,自然不会让黄老师为难。
“酒后舒活一下筋骨,回去不会闹酒,舒舒服服睡个好觉,您就听我的,走吧,我扶您上去。”
黄老师半推半就,钟金良不容分说,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出了门。
“抽支烟咱们也走……”陆晓庄招呼完了黄老师,又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方离原递烟,点烟,两个人肩并肩,开始喷云吐雾。
旗袍女们都已经东倒西歪,雪碧兑白兰地功效果然显著。
“老实交代,你都给黄老师发射了什么糖衣炮弹?”陆晓庄嘟囔道。
“什么糖衣炮弹?”
“别特么装清纯,你们这些煤老板都特么唯利是图老奸巨猾,黄老师能带你和我吃饭,就这一点,我就敢肯定你没少在他身上下功夫!”
“就因为我知道了焦煤大开发的事儿?”
陆晓庄不置可否地盯着方离原,“我关心的是你为什么对这个事儿这么感兴趣。”
对于陆晓庄,方离原虽然没有太多好感,但是年纪轻轻便在晋省煤工局当上科长,老道精明的煤老板钟金良能如此鞍前马后地俯首帖耳,也足可见他尊上驭下的本事。
有本事的人都是聪明人,在聪明人面前最好别装傻充愣。
“有人星夜赶考场,有人辞官归故里,陆科长,咱们晋省煤炭行业的春天怕是就要到来了!”
“所以,你就打算星夜赶考场?”
“没错,陆科长难道就不想吗?”
陆晓庄沉默,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光想有什么用?!煤这东西,是老天赏的一口饭,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神州这么大,不就一个晋省嘛,晋省这么大,凭什么就落在柳林?”
“落不落在柳林谁也说不好,不过,陆科长总得有人给您趟雷吧?”
“趟雷?”陆晓庄颇有玩味地一笑,“趟什么雷。”
“要是国有矿都把机会和好处占尽了,我们这些私营小煤窑就得喝西北风了,以后就是想像钟老板一样给你陆科长牵马坠蹬,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陆晓庄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一脸的洞若观火,“别净挑好听的说,有一天,我不坐这个位子了,你们还认得我是谁?”
“陆科长要是真有一天不坐这个位子了,那肯定也是高升了,坐更高的位子了,就怕陆科长到时候看不起我们这些煤老板喽。”
“但愿吧,你们有你们的难题,我有我的苦恼。”陆晓庄长吁了一口气,仿佛急于发泄掉内心的不快,“这件事既然黄老师和你说了,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事情和你们以前挖土煤窑不同,风险高,关系复杂,不见得好干。”
“陆科长,您说得没错,我想请黄老师到我们柳林跑一趟,一来暑假散散心,二来也帮我们把把脉,您看……”
“头晕,走吧,洗澡去吧,这种喝法以后还是少用的好。”陆晓庄完全没理会方离原的话,双手交叉按在额前,两个大拇指用力地捣着太阳穴。
既然陆晓庄揣着明白装糊涂,方离原也就不好再追问。
摇摇晃晃出了v666,早有服务员在前面指引着,两个人一路去了洗浴中心。
赤条条躺在浴池里,科长和煤老板除了胖瘦黑白之外,也没什么区别。
陆晓庄完全不像煤炭行业人士,白白胖胖,细皮嫩肉,而方离原这一年折腾下来,却变得黑瘦,极形似营养不良的煤老板。
“柳林有个金源公司,你听说过吗?”
陆晓庄还是闭目眼神的状态,声音却清楚无误。
“难道这样不起眼的小公司也入了陆科长的法眼?”方离原揣测不出福祸深浅,只好应付了一句。
“一年收了十几个煤窑,还是赶在煤价上涨之前,怎么能说不起眼呢?有些日子没去柳林了,难道那里已经翻天覆地了吗?”
陆晓庄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睁开了眼睛,透过蒸腾的水汽,直视着方离原,“听说,那个金源背后是一位来自燕京的年轻人……”
“没想到陆科长对金源这么了解。”方离原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笑着回道。
“你就是……嗯,我是说一听你说你是柳林的,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嘿嘿,你应该知道李大产吧?”
方离原心头一紧,没想到李大产居然在陆晓庄这儿也挂了号。
“嘿嘿……”陆晓庄笑得很是开心惬意,“世界真特么小,老钟,钟金良的老婆是李大产的妹妹。”
想起刚才钟金良在浪淘沙楼下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