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长的热情其实还是那晚因何处长而起的余温,他对方离原到底是做哪一行生意的并不太了解,晋阳大厦的张总曾提了几句,好像是要打算买棘手的明星服装厂。
“老迟,你这就太武断了,要是我王岳林认识的人各个都搞煤炭生意,那我不是被烦死,就是被害死……”王局长不以为然地笑着反驳道。
话说得风趣在理,屋中的众人一边大笑,一边纷纷落座。
服务员见来了新客人,忙着添加碗筷。
老孟嗜酒,也爱劝酒,酒桌上的气氛自然热闹。
喝下三五杯酒,方离原也就不像刚进门时那么拘谨了。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眼下要紧的是赶紧填饱肚子,看今天这架势,酒肯定是少喝不了。
不出所料,老孟很快就将矛头指向了方离原。
“小方总,你得敬迟厅长几杯,上次要不是迟厅长帮忙,你那个兄弟怕是熬不过那一关啊!”
方离原自然明白老孟的用意,他这是在把话题往正事儿上引。
“是,是,迟厅长,晚辈确实得敬您一杯,上次得事情太感谢您了,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方离原毕恭毕敬地站起身,将酒杯高高举起,一饮而尽。
空杯斟满,方离原再次举杯。
“这杯是代我的那个兄弟,能保住一条命,他也会感激您一辈子!”
空杯再斟满,方离原再次举杯。
“迟厅长,以后小方还要往来晋省,请您多多关照!”
前两杯酒,迟厅长一直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没有丝毫表示。或许,坐在他这个位置上,这种场景已经是太习以为常了。
见方离原举起第三杯,迟厅长的脸上才溢出一丝笑容,“你这个年轻人,胆气不小嘛!你不违反乱纪,恐怕我是没机会关照你的……”
说着,也举起了面前的酒杯,又朝方离原摆了摆手,“坐嘛,坐下喝,按我们老家的规矩,敬酒可是要坐下喝才算数哦……”
老孟显然对方离原的表现很满意,夹起一筷子牛柳放在方离原的碟子里,连声说:“吃口菜,吃口菜……”
喝下了杯中酒,迟厅长抹了把嘴,问道:“小方,你那个兄弟现在彻底没事了吧?”
“脑部伤得太重,现在还没有苏醒,不过,医生说只要治疗跟得上,还是有希望的,我也在联系燕京的康复医院,看能不能把他接过来治疗。”
昨天,听了段医生讲述的情况之后,方离原就委托他帮着寻找一下资源,打算把奎子接到燕京来继续康复治疗。之所以下决心这样做,既是出于一直存在心里的歉疚,李家对于奎子的骚扰,也再次引发了方离原对背后凶手的好奇,或许,只有奎子醒过来才能真相大白。
“接到燕京来?那费用可是不小啊!”迟厅长有些吃惊。
“我这个兄弟人不错,值得!”方离原的回答简单而笃定。
“嗯!”迟厅长重重地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个案子也还一直挂着,我过问过两次,还是线索不足……”
说着,摸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两支烟,将其中一支递给了身边的王局长,“老王啊,你们的煤矿年年都出事,能像小方总这让对待伤者的恐怕不多吧?”
王局长一直插不上嘴,听得也是云里雾里的,被迟厅长一问,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怎么又扯到煤矿上?”
老孟满脸堆笑地举起了酒杯,“来,王局。”
王局长看了一眼老孟,又看了一眼方离原,满脸狐疑地喝下了杯中酒。
老孟撂下酒杯,说道:“小方,给王局长说说吧,这回终于算是找到组织了。”
自从老孟挑起了话头,方离原的脑袋就没闲着,一直反复思虑着如何应对关键人物王局长。
既然要从奎子说起,方离原也就没客气,话里话外透露出对柳林煤炭行业恶性竞争的担忧。
王局长听得很专注,面上的表情却像凝固了一样,看不出丝毫起伏。
方离原叙述完奎子遇害前后的经过,房间里陷入了片刻的沉静。
“矿上生产事故造成的伤亡时有发生,但是,一个矿的副矿长被人打成这个样子,还是不多见的。看来,你们那儿还是不太平啊!”王局长不温不火地说了这么一句。
“没错,不瞒王局长,我以前在那儿搞过一个水泥厂,后来转的,就是也觉得那里不太平……”老孟添油加醋地补充了一句。
“哦?”王局长眼睛一亮,眼神迅速在迟厅长脸上扫过。
“那时你老王还没上任呢吧?!老孙局长的作风太强势了……”迟厅长语焉不详地回了一句,含义却是非比寻常。
王局长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又咽了下去。
“没错!要是能未卜先知,知道您王局长出来掌舵,我死活也要熬到今天,哪里会便宜给小方总啊!”老孟与迟厅长遥相呼应,意思却更直白了。
到此,方离原才有些恍然,老孟做东,给迟厅长接风,还叫上了王局长,这或许不是巧合,难道老孟也想在晋省东山再起吗?
王局长自然也是老江湖,没接老孟的话,而是含糊地说了一句,“找个时间吧,我去柳林看看,不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
见王局长动了去柳林的心思,方离原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忙说道:“王局长,那可太好了,这阵子搞大检查,大家都人心惶惶的。您这会儿去,正是时候,能发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