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血牙吧,”哈拉说。她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恐惧。“别手软。”她补充道,同时用手点了点胸口正中央。
西格瓦拿起了血牙,掂量着它的重量。它的握柄散发出寒冰,包住了他的手,但他并没注意到。
“它还没扩散到手臂以上。”他说。“它应该还没……”
哈拉抬起眼睛盯着他,眼眸清澈无比、无所畏惧。然后她点了点头。
“动手,”她说。
三天的时间,西格瓦一直在攀爬。
这三天里,他一直感觉得到一只毒眼在深渊中注视他。
他在那凝视中感受到一股贪婪,蚕食着他,消耗着他的意志力,但他继续向上爬。
忍耐,不抱怨。冰从不乞求仁慈,也不给与仁慈。我当如冰。
虽然那个远古生物的饥饿清晰得可以摸到,但西格瓦意识到,这种饥饿下并没有真正的情感。它并不因自己的命运而感到愤怒,或者憎恶,或者怨恨。它是冷漠的、不在乎的、不可知的……而且极富耐心。某种程度上,这让它显得更加可怕。
它也并非独一无二。西格瓦不知道还有多少监视者被困在嚎哭深渊底下,但他向上爬的时候,能感受到其他的凝视投在他身上,跟随者他的进展。
最后,他终于把自己拖上了悲伤之桥。此刻,当他爬到大裂谷顶端的时候,他才终于摆脱了它们的凝视。
哈拉·含冰魄被绳子捆在他背后。她的双眼紧闭,呼吸浅缓,但她活了下来。她的左臂从肩膀往下没有了,但她的衣袖上没有血迹——血牙的臻冰核心很好地封住了伤口。
带着她攀爬非常消耗体力,让这次艰难的攀爬更加辛苦,但这是他的职责使命,所以他毫无怨言地完成了。
他只是暂停了几秒钟喘了口气,西格瓦迈开重重的步伐走过石桥,走向主堡。感觉他此行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路的前方被一场冰风暴遮住,他甚至无法看清十几码以外的东西。当高耸的城墙从风暴中显露出来,他看到了一个人影正在等他。
洛拉卡·岔舌,守护者的霜父,正倚着他的法杖矗立着。
西格瓦看着法杖顶端的黑尖,停在大门前,看到祭司脖子前挂着的冰柱,意识到了什么。
他不安地看着这二人。现在,他可以确定他们从哪里回来。
“你们的同胞之中之后很少数能够瞥见下方的黑暗,正如我们当年,”老祭司说。“你对信仰的理解已经加深,但依然还有许多要学习的东西。”
西格瓦点了点头,深表认同。岔舌的凝视随后定在哈拉身上,她不省人事地捆在西格瓦背后,然后老祭司又看向他的身后,寻找着什么。
“石拳呢?”他问道,而西格瓦只是摇了摇头。他疲惫得不愿多说。“我们生于冰,归于冰,”冰霜祭司说着,怀着敬意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消融了,”西格瓦费力地说出口。“九尊之一。有东西出现了。”
“监视者的悸动……”祭司吐出一口凉气,双眼瞪圆——可能是因为敬畏,可能是因为恐惧。
西格瓦轻轻点点头,他的呼吸极不均匀,他非凡的力量随时可能撑不下去。
“我们的女族长大人,冰与暗夫人,必须得知此信。”祭司说。主堡的大门开始打开,里面的暗影在向他招手致意。“来吧,冰裔。我们必须为接下来的事做好准备。”
***纳尔***
早在弗雷尔卓德得名于冰雪以前,曾有过一片充满奇迹的土地——至少,是在纳尔的眼中。
作为一个拥有无限精力的约德尔孩童,纳尔和其他同类公开生活在北方部落的坚强人民之中。
虽然他矮小的身材刚刚足够在雪地上留下脚印,但他的脾气可不输十倍于他大小的野兽,而且只要他发现任何不妥,就会破口大骂,吐出一连串脏话。
所以,他还是比较愿意亲近一种更大更聪明的生物,他们始终与凡人保持着距离。
对纳尔来说,他们看上去就像是特大号的白毛约德尔人,而这样的外形已经足够让他满意了。
当人类的部落在冰原上采摘野莓和地衣的时候,纳尔则在收藏更加重要的东西,比如石块、鹅卵石、带泥的死鸟等等。
而他最珍贵的宝藏是一块居瓦斯克野猪下颌骨。
当他从冰冷的土地中挖出这块骨头的时候,发出了开心的尖叫并把它扔向最远处。
它飞了回来并落在了两步开外的地方。
这次小小的成功让他心潮澎湃,随后纳尔无论去哪里都会带着他的“回旋镖”。
这个世界努力向他献出新的至宝——闪闪的线绳、甜美的蜜露,圆的东西——但没什么能够比得上扔出再接回他的宝贝武器的乐趣。
现在他认为自己是一名猎手,追踪那些不理睬自己的野兽群。
但即使是他,也感受到了这片土地正在改变。天空似乎变暗了。风似乎变冷了。凡人的部落曾经一起觅食,现在却各自狩猎。
那些大白约德尔人应该会知道怎么办。纳尔应该去找他们。
他使出所有狩猎技巧,跟着他们的踪迹上到了一座大山的雪顶山巅,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
他的接近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而他却看到了数不清的凡人。这场面太刺激了,但似乎其他人全都没有为此感到高兴。
然后大地开始摇晃,裂开了一个大沟。
纳尔一生中第一次看到,似乎出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在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