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让希里克动弹不得,她看到一艘停泊在港口的诺克萨斯战舰被提到了空中。
人像蚂蚁一样从上面跌落,落到下方的岩石上摔死。战舰越升越高,然后突然下落,砸在另外两艘船上,全都碎成木渣。破坏的场面犹如天降灾难。
天空中的城堡废墟开始向北方飘浮。希里克独自一人坐在被削平的达尔耶·阿希拉顶端,目送它离开,直到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爬上地平线。
这个夜晚的重量彻底压到她身上。她的弟弟,还有斐洛尔最后的守护者全都死了。除了她自己。
换成平时,对诺克萨斯制造如此程度的破坏足以让她拍手称快,但是现在,她心情沉重。
辛德拉又回到了这个世上。
他们失败了。
卡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他在等待先知开口。她是个奇妙的生物,浑身紫色的皮肤,前额长着一支珍珠光泽的角。
有些人可能会误认为她和他是同样的血脉,是瓦斯塔霞瑞的子嗣,但他们的族人非常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这位先知的族类甚至比他们的祖先还要古老。
她睁开了眼——那是一双奇异、和蔼、金闪闪的眼睛,看得到远超视力所及的东西。他看到这双眼睛染上了悲伤的颜色,心凉了半截。
“你面临着两难的抉择,”她的声音如同缓缓落下的秋叶一样安静。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卡兰说。
“我没法告诉你。你面前有两条路,你只能选择一条。但我警告你——这两条路的尽头都是悲苦和哀伤。”
卡兰没有眨眼。“告诉我。”
“第一条路。你对抗入侵者。在纳沃利的普雷西典,将会有一场大战。虽然代价惨重,但你将得胜。你将被奉为英雄。你和你的灵犀将宁静生活许多年。你很幸福。然而,你将注定活着送走膝下的一对幼仔,他们都死于非命。”
卡兰深吸了一口气。“另一条路呢?”他说。
“你和敌人并肩作战。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你的灵犀,也不会再见到你的幼仔。他们称你为叛徒,咒骂你的名字。这条路充满黑暗、苦涩和骂名。你将被同族憎恨,被入侵者盟友鄙视。他们在普雷西典大败以后,你必须在斐洛尔警备,守护幻梦之地。然后你将留在那里。”
“我的小仔呢?”
“他们会活下去。他们会强盛。若不在这片土地,则在另外的地方。但你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们的面容,而且如果你偏离了这条黑暗之路,他们就将亡命。”
卡兰点了点头,扶地起身。悲伤企图拖住他,但他将悲伤压了下去,深深埋在心底。
他环顾四周,仔细看了看先知的小屋,他觉得有种奇怪的熟悉感……隐约觉得似曾相识,似乎这种可怕的悲伤和憾怆已经不止一次地袭来。
他摇了摇头。要被永远困在这个被诅咒的瞬间吗?不得不说,那可是比死亡更糟的命运。
“对不起,我的孩子,”先知说道。“这个可怕的抉择你必须面对。”
“不,”卡兰说。“这个抉择很简单。”
***诅咒的阴影***
雾翻腾着、扭曲着、像活物一般包围了孤立堡。
一个高大魁梧、身披铠甲的人影走在黑雾中。他的战甲乌黑锃亮,犄角头盔之中燃烧着两团鬼火。
穿铠甲的恶灵一步步迈向城堡的大门,青草在他的脚下枯萎死亡。他可以看到城墙上有人影在动。他们知道死亡已经不期而至。人们低语着他的名字,声音顺着微风散播着恐惧:
莫德凯撒。
箭矢划破了夜空,有几支箭射中了他的身躯,但却无力地被盔甲弹开。有一支箭插进了头盔与护颈之间的缝隙,但依然没有减缓他前进的脚步。
一扇厚重的钢铁闸门拦在莫德凯撒面前。他伸出一只手臂,钢铁护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握拳拖拽的动作,铁栅发出刺耳的声音,像是被蛮力挤压一般扭曲变形,随后像稻草一样被丢在一旁,露出后面的橡木大门。
大门上突然闪现出白热的守护符文,莫德凯撒不得不后退半步。黑雾在他周围聚集,守城士兵们这次看清了黑雾中的其他人形-充满憎恨的幽灵,对活着的灵魂如饥似渴。
莫德凯撒向前一步,挥起了巨大的钉锤,夜陨。这恶名昭彰的武器,无数人死在它的尖刺下。他用力一挥,将钉锤砸向了橡木大门。
符文炸裂了,莫德凯撒的黑暗魔法击破了那可怜的守护符文。大门从外向里猛然被推开,门栓崩散。
黑雾从缺口蜂拥而入,莫德凯撒伴着黑雾大步前行。
守城的战士和民兵在庭院中严阵以待。全是一些孱弱的废物。莫德凯撒扫视着人群,寻找着值得他特别关照的对手。他的视线停在了一位身穿亮银盔甲的骑士,骑士拔出宝剑,上前一步与之会面。
“恶灵退散,否则我会将你放逐,”骑士说。“这座城堡和里面的人由我保护。”
听到他的威胁,黑雾中站起了一群半透明的鬼魂士兵,站在他们主人的身后。
“这个人的灵魂归我了,”莫德凯撒说道,让那些饥渴的鬼魂按兵不动。他的声音低沉而且阴森,这是来自死亡本身的颤动。
莫德凯撒凌空一指,一束邪恶的死灵之光照向了骑士。
骑士的盔甲闪出了明亮的光芒,随后马上又回到了普通平凡的模样,骑士本人没有收到莫德凯撒死灵法术的伤害。
“德玛西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