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隐提起一撇眉毛。“审讯是为了……?”
“任何信息。圣使据点。奥能仓库。接头人。当然还有,他们为什么来到这里,而且还这么着急。”
“我们知道为什么,”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说道。
凯隐和奈久里转过身。飞射士兵们也停下脚步。
“有话要说吗,维奇兰?”奈久里问。
“没有,指挥官。”队长答道。
“别这么急,”凯隐说。“我想听维奇兰说出她的想法。”
这位女兵不自在地耸耸肩。“对不起,长官。我是说,对不起,枢机将军。这里没有我说话的位置。都怪,太热了。”
“你的作战装备有降温功能,维奇兰。”凯隐追问。“有话就说。”
“嗯……我们找到一样东西。正是这个东西引来了他们。他们要寻找的就是这个。”
他们沿着遍布砂砾的斜坡向上走,面前悬崖的下部密密麻麻地分布着蜂窝一样的洞窟。太阳的炙烤不依不饶,能走进悬崖底部的淡紫色阴影中着实让人好受了许多——感觉就像是走进一座冷库。
奈久里的交互面板响了一声,提示接受到新消息,然后他借故回避到一边。凯隐和几位飞射士兵在阴影中等待。枢机将军抬头看向无数个洞窟的洞口,这是百万年的风沙侵蚀的作品。
然后,又一次,他听到了。
一个声音。没有具体的话语,只是含糊的一句。他悄悄离开等在原地的士兵们,向洞窟的方向走去。洞窟内的黑暗在对他开口,悄无声息。
什么都没有。
然后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一半低语、一半窃笑。可能是距离最近的洞里传出来的?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心情愉悦,在暗中窃喜。
他皱了皱眉头,又向前走了一步。
他自己的交互面板也响了。他打开了连接。“我是凯隐,”他小声说。
薇舍尔船长站在碎形剪刀号舰桥上的图像模糊地投射到他左眼前。
“枢机将军?有件事需要汇报。我们探测到了一个软回信号,以亚飞射速度进入艾欧楠大气层。”
“软回信号,船长?”
“不是十分确凿的数据,我们也没法修正。就像一个幽灵。”
“让我看看。”
薇舍尔奉命执行。瞳孔投射的图像切换到了飞船的主探测系统数据流。只能看到一条幻影般的轨迹。没有确定的质量或密度。
事实上,这样的数据波动通常都会被监测官当作背景噪音忽略掉。但要知道,薇舍尔这是因为地面上的枢机将军而格外小心。
“有许多叛逆的特工都会使用遮蔽力场,”凯隐评论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薇舍尔说。“尤其是辛迪加。我们在打击走私行动的时候见过许多次。如果这真的是遮蔽力场,那一定是个高手。”
“同意。很好。”
“要我拦截吗,枢机将军?”
“不必。”
“那我是不是该靠近一点?让炮击范围覆盖艾欧楠,以防——”
“不必,船长。我们在地面这边有点情况,颠覆分子可能会来这里取走一些东西,可能再拿去作交换。如果这位客人是来收货的,咱们就不要打草惊蛇。咱们要让他们自己撤下遮蔽。”
“你真的确定吗,枢机将军?”
“确定,船长。咱们来看看是谁大驾光临。这次可能会牵出更深层的信息。”
凯隐断开了连接,然后回过身看到奈久里正在走过来。
“我猜猜,”凯隐说。“软回信号?”
奈久里点了点头。“剪刀号也探测到了?”他问。“从你的主舰到我的主舰,我们能覆盖大部分内环轨道。有可能什么也不是。”
“相信你命令温馨提示号原地不动了吧?”
“而且不采取任何措施,”奈久里笑着回答。“我记得你干活的路数,老朋友。把恶棍都放进来。你喜欢看着他们喀个批的表情。”
奈久里回过头带他走上斜坡的最后几步,来到最大的洞口前。
士兵们跟在后面。凯隐感到放松和满足。身边有奈久里这样值得信赖而又聪明机警的同伴并肩作战的感觉很好。他们二人合作默契,而且始终如此。
他并没有理会脑后隐隐存在的那种奇怪的不安感。那是一种单纯的、健康的焦虑感,是面对潜在不稳定局势的紧张感。
他没时间理会那种累赘。
他们被聚集到悬崖石壁结构的外侧洞窟。奈久里的士兵们已经用力场镣铐拴住了囚犯,第二个小队负责看守,带队的长官名叫索立帕斯。
被看管的囚犯堪称五花八门,是各种不同物种族群的大杂烩,全都衣衫褴褛。有的身上有私刑拷问的痕迹,凯隐看到,他们全部都被卸下了奥能技术衍生的生化增强部件——暴力拆卸的过程留下了难看的伤口。
在它看来,圣使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没什么特别的。他们是外表神秘的、有反动倾向的一群人,认为自己是奥能的真正“守护者”,认为自己比其他任何人都更了解这种物质,所以要守护奥能不被其他各方势力滥用。
凯隐漫长的军旅生涯中曾经审问过许多圣使。大多数都让他觉得滑稽可笑。
他们的举止极其讨厌,总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也展现出所有宗教团体共有的宽容和同情。
他们相信奥能之中封着某种万物真理,而这种真理是他们独享的,德玛克西亚人等泛泛之辈无法理解它的良善和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