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约瑟夫只好趁迪比亚不注意,用手指将几根兽毛拣出来,喝完了碗里的血。因为他第一次喝动物的鲜血,强烈的腥臭,差点没让他吐出来。
就在这时,约瑟夫忽然转回身,从兜里拿出给骆驼注射时用的大针管,笑着对迪比亚说:“尊敬的酋长,为了感谢您的盛情款待,我决定送您这件礼物。”见迪比亚疑惑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大针管,约瑟夫接着说,“没别的意思。我看寨子里取血的方式不太卫生,他们可以这样,但作为尊敬的酋长,您应该用它。”
说着,约瑟夫把迪比亚引到一匹骆驼跟前,将针头插入骆驼的静脉,鲜红的兽血顺着针头流进针管里。
“您看,这样是不是很卫生?”约瑟夫得意地问。
迪比亚点点头,赞许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从这以后,给酋长用针管取血的活,就交给了迪比亚漂亮的女儿莎拉。莎拉今年十七岁,正是含苞待放的年龄。
本来这样的活可以交给族人去干,但莎拉看到那个大针管里殷红的血,觉得好玩,吵着要自己来,迪比亚没办法,只好依了她。
但她开始怎么也找不到静脉,约瑟夫就耐心示范,直到莎拉能熟练地抽出骆驼的血,喜滋滋地看着父亲喝下去。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莎拉竟然喜欢上了约瑟夫,所以,她就跟父亲撒娇,想方设法留住约瑟夫,不让他回国。
这可难住了老酋长。他们是黑人,无论是肤色还是财富,都不能与欧洲人相比。
况且,约瑟夫是有医师证的兽医,毕业于名牌大学,年轻英俊,怎么会爱上非洲部落的黑妹子?虽然莎拉在寨子里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但毕竟皮肤黝黑,和约瑟夫站在一块,简直就是黑白分明,一点也不般配。
但迪比亚特别疼爱这个女儿,虽然知道约瑟夫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女婿,但还是想多留他一天是一天,因为只有这样,莎拉才会开心,他也就跟着开心。
谁知,当迪比亚想方设法留住约瑟夫的时候,约瑟夫却来找他了,但坐了半天,欲言又止。迪比亚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想回国?”
约瑟夫摇摇头说:“不是。我是想……我不知怎么说。”迪比亚让他有话明说,约瑟夫费了好大劲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在寨子里开个兽医诊所……”
迪比亚听完松了一口气:“就这个?这有何难!不过,我们这里可不比你的家乡,挣不到钱的。”
“我不想挣多少钱。”约瑟夫说着,抬头看着门外,“昨天我去寨子外,看到沙漠里有很多动物的白骨。我想,能不能借我的绵薄之力使这里的白骨少一点?我就是觉得这些动物太可怜了,得了病只能等死……”
迪比亚想说“你这想法太幼稚了”,但一想到女儿,便改口道:“你的想法很好。这么办,明天你带几个人去马里,带着一些兽皮或钻石换些药品器械,就试试吧。”说完,对着里间高声说,“莎拉,把我的紫檀木匣子拿过来。”莎拉答应一声,抱着一个木匣子走了出来。
很显然,她已经听到了父亲和约瑟夫的对话,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就要长期留在这里了,脸上浮现出娇羞的神情。
迪比亚接过木匣子,拿出一颗大珠子,看了看又放进去,接着拿出几粒钻石,说:“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几粒钻石也一起拿去吧。”
约瑟夫感激地接过来,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要告辞。突然,迪比亚眉头皱了一下,捂着肚子呻吟起来。
约瑟夫忙问怎么了,莎拉边给父亲捶背边说,这段时间,父亲经常肚子疼,不知什么原因。
接着,莎拉用焦急的目光望着约瑟夫:“你能给我父亲诊治一下吗?”约瑟夫听完愣了一下,摆摆手说:“不行吧?我只是兽医。”
迪比亚说:“没事,老毛病了,休息一会就好了。你明天还要进城,也去休息吧。”说完,让女儿扶着进了里间。
第二天,约瑟夫就带着几个人去了马里。
大约一周后,约瑟夫带着一些药品和器械,兴冲冲地回到寨子里。刚进寨子,约瑟夫突然听到有女孩子哭,还没听清哪边传过来的,一个女孩子就哭着扑进他怀里。约瑟夫定睛一看,是莎拉。
“莎拉,你怎么了?”约瑟夫焦急地问。莎拉哭着说:“我父亲……他……他去逝了……”
说完,莎拉一下昏厥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约瑟夫俨然成了莎拉的男朋友,除了日夜陪在伤心的莎拉身边,就是和新任酋长商量操办迪比亚的丧事。新酋长指着不远处一匹高大的骆驼说:“酋长一直饮用的都是这个骆驼的血,我想让它祭奠酋长。”
“你是说,杀了他?”约瑟夫皱着眉头问。
“是的。”新酋长看看火辣辣的天空,“温度太高,酋长的尸体不宜久留,我看就明天吧。明天,杀了这匹骆驼。”说着,还看了一眼趴在一边的骆驼。骆驼不知道自己气数已尽,依然在那里高昂着头,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们。
这天晚上,约瑟夫安抚莎拉睡下,悄悄来到外面。月光下,一群骆驼高高低低地卧在那里,那匹要为酋长陪葬的骆驼卧在最外面,正慢慢蠕动着嘴唇,像一位智者,慢慢反刍着岁月的沧桑。
约瑟夫慢慢走过去,看看四下无人,解开骆驼的缰绳,然后抽出一把小刀,在骆驼的屁股上扎了一刀。骆驼疼得轻哼了一声,撒开四蹄跑进夜色里。约瑟夫收起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