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故事已经结束,但是西弗确实没有选择结束,而是接着讲起了另一个故事。
“为什么要大老远的把我们派到这呢?”士兵靠在门房的墙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雄都的街头还在流血,而我们却被派到了边境?”
他叫巴克,齐特里娅从来都不喜欢他——什么事到他眼里都是坏事,不过老实讲,这一次他说的话不无道理。
其余的战友们都站在附近。看上去大家对目前所处的窘境都不怎么开心。
齐特里娅默不作声。她是这群德玛西亚士兵中最年轻的,不过她绝非未经历练的新兵。在她加入这支部队的那一年里,她已经证明自己是一名善战的士兵,刀剑功夫也属一流,但还是有许多次——比如这次——她感到局面超出了自己能力范围,所以局促不安。
她穿着整套的、闪亮的板甲,所有士兵都是如此。她的盾牌背在身后,头盔夹在腰侧,黑发编成的长辫从肩膀上垂下来。
士兵们站在高耸的灰大门前方,守卫着德玛西亚的东北边境。这扇门名不符实,因为整个关口都是用纯白的石料建造的。人们普遍的理解是它得名于附近的灰页岩悬崖,但在这里驻扎的士兵,尤其是那些从南部或者沿海地带来的士兵,则怨声载道地认为这个名字是在说北边那片永远阴沉的天空。
大门哨塔的两侧,白色的石墙向远方延伸。从山峦吹来的微风掀起了一面面三角旗,哨兵们在冷风中保持戒备,望向东方。
“应该派我们跟营队一起走,去森林里搜查那个逆贼和他的乌合之众。”另一名士兵开口说道。
“法师,”巴克充满恨意地吐出这两个字。“真想把他们赶尽杀绝。”
这种交谈让齐特里娅感到不安。她从未亲自对抗过魔法,至少在她的认知中不曾有过,但在她从小到大的印象中,只要是使用魔法的人就是可怕的、可疑的。最近从都城传来的消息证明这种恐惧很有必要。
就在一个月前,外逃的法师塞拉斯成功越狱,同时也将德玛西亚的心脏割裂。那名失去理智、同时又拥有可怕力量的反叛者在王国全境引燃了一场骚乱,就在现在,雄都仍处于戒严状态,军队在街头巡逻,维护秩序。
齐特里娅也同意,他们在别处能派上更大用场,但战友们言语中的狠毒让她感到不适。
“要我说,他们全都该——”巴克话说到一半,齐特里娅突然打断。
“注意。盾士长回来了。”
身材敦实的盾士长冈萨正迈着敏捷的步伐向他们走来。两个带着罩帽的男人一左一右与他并行。
“跟他一起的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齐特里娅说。
士兵们整齐地立正站好,迎接他们的长官和两位神秘的同伴。
“行了,都听着,”冈萨说。“你们肯定都想问,保护神在上,凭什么把我们排到这么远的地方。”
盾士长的眼神扫过士兵的行列。
“一位来自阿柏马克的特使即将抵达边境,我们的任务是护送这位特使安全前往都城。”
护送任务?
即使对齐特里娅来说,这个任务也显得出奇地平凡。但她和其他士兵一个字也没说,全都坚定地目视前方。
“特使的保卫工作是我们的首要任务,”冈萨继续说。“如果特使在我们的保护下伤到了哪怕是一根头发,也是德玛西亚荣誉的污点。阿柏马克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的盟国,我们不能容许邦交友谊受到任何损害。祖国期待着我们用荣誉、优雅和善意完成这次任务。”
冈萨的表情又坚毅了一分。“即使它有悖于我们的个人判断,也要坚决完成。”他补充道。
士兵们训练有素,最后这番话并没有引起任何明显的反应,但齐特里娅感到了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安。这话是什么意思?
冈萨示意身边两个没露面的同伴,他们向前一步,撤下罩帽。
齐特里娅瞪大了双眼。
二人之中年长的那一位,是个表情严峻的中年男子,胡乱剪短的头发已经斑白,脸上的眉间纹很深,还带着好几道伤疤。另一个人比较年轻,身材更加纤细,神情稍显紧张,一缕黑发垂在脸庞一侧。
两个人都戴着与制服配套的半截面具,肩膀处用一枚暗灰色的纹饰石盘别住斗篷。
齐特里娅轻吁一口气,她居然没意识到自己被蒙在鼓里。
搜魔人。
“这位是卡斯通,搜魔人社团的资深干事,这位是他的副手,阿尔诺。”冈萨介绍完后,两位搜魔人上身微微前倾。“他们将和我们一起护送特使前往都城。”
房门塔楼上方传来号角声。
“有马队接近,执旗阿柏马克!”上方的哨兵喊道。
盾士长冈萨对卫兵点了下头,大门缓缓打开,铰链在重量的拉伸下发出呻吟。铁栅吊闸升了上去,铁链碰撞,门外的巨大吊桥慢慢放下。随着一声雷鸣般的闷响,吊桥落地。清晨的阳光从门口流淌进墙内。
“跟我走。”冈萨命令道,然后和两位搜魔人并肩前进。齐特里娅和其他士兵迈着经过训练与磨合的一致步调紧随其后。
齐特里娅并不确定自己心目中的特使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她绝没想到是这个等在这里的体型巨大、皮肤黝黑的人。他身穿熊皮外衣,手持一根重木手杖。见到德玛西亚人出门迎接,他露出豪爽的笑容。
齐特里娅警惕地望着他。
他骑的马是齐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