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两层动机吧,”肖戈言很自然的接口说,“一层是出于恨意,这个毋庸置疑,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那种类似于‘碎尸万段’一样的现场,没有足够的恨意,恐怕也没有办法支撑凶手用这样的手段去处理尸体,毕竟想象一下也能知道,把尸体处理到那种程度,还要大费周章的运到现场去进行布置,同时还不能忽略掉血液的抗凝问题,这绝对是一个又费心又辛苦的事情。第二层就是我之前说到的,故弄玄虚,凶手应该是一个对自己的头脑非常有信心的人,他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头脑可以制造一个大案,一个谜团,把别人遛得团团转,所以才会有刚刚乔光的那个成果,把鞋子改造成特质的双头鞋,弄出那种特别的脚印来。”
“这个脚印,其实凶手想要达到的目的,比刚才你说的还要多一点,”话题回到了乔光擅长的领域,他的精神头也更足了一些,“你们看啊!我给你们展示!”
他拿出一张大白纸铺在地上,然后拿起其中一只双头鞋穿在脚上,又拿了一瓶黑色的颜料出来,用海绵沾了涂在鞋底上,小心翼翼的在白纸上面踩了一脚,又小心翼翼的把脚抬起来,努力保持着纸面上没有其他多余的瑕疵和污渍。
“喏!你们看看,看出什么没有!”乔光单脚站在一旁,一脸兴致勃勃的问。
白雪和肖戈言看了看纸上面那一枚新鲜且清晰完整的足印。
看起来竟然和现场由公安局的刑技人员制作出来的石膏制模并没有什么区别,看起来就好像只不过是那个石膏制模拓出来的另外一张清晰的版本而已。
“怎么会……一点区别都没有呢?”白雪看到了那个足印,忍不住大吃一惊,“难道我们局里提取到的那一枚足迹,不是残缺不全,不够清晰的?”
“这就是最有意思的部分了!”乔光对于白雪一下子就看出了个中蹊跷感到非常满意,“你说,正常来讲,一个完整无缺的脚印,怎么会就那么残缺不全呢?又完整来又残缺,这不是要从破案变成哲学问题的节奏么,你说是不是?”
白雪没吭声,她算是领悟到了,乔光的个性她捉摸不清,说话的思路也跳脱到了她接不上来话的地步,所以她唯一能够应对的就是以不变的沉默应万变。
肖戈言瞥了乔光一眼:“把废话都省略了,直接说重点。”
肖戈言这一眼瞪过去,倒还真的是比什么都管用,乔光立刻就把方才他亲自提出来的哲学问题给抛到了一旁,一脸严肃认真,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对白雪说:“其实很简单,一双鞋,咱们所谓的完整足迹,指的是什么?从脚尖,到脚跟,每一个着力点该有的印记都存在,对吧?就算不存在,至少也得有那种相应的规律,哪里宽哪里窄,哪里深哪里浅,这都是有固定规律的,虽然说一个一百斤的人和一个二百斤的人脚印的深度肯定不一样,但是基本上的着力点规律是不会被打破的,但是这样的一双特殊双头鞋就有意思了,虽然说看起来好像是有两个脚掌,但是实际上你踮起脚来试一试就能发现,咱们人的脚跟的受力位置和脚掌,中间隔着一个基本上受力很小的足弓,但是足弓可不是把脚掌和脚跟平分了的,总体说起来,算上脚趾头,能够受力留下足迹的受力点,很显然是脚掌面积要大于脚跟,但是这双双头鞋,你看看这个位置。”
他把脚下的那一只鞋抬起来,让白雪能够看得清楚一点:“他为了搞成完全对称的这样一个前后都是脚掌的造型,无形当中等于是把两只鞋的足弓位置都给保留了一大半,这样加起来,跟原本的运动鞋比起来,足弓的面积就等于是正常运动鞋的一倍半,这样一来,脚掌的一部分,还有脚跟的一部分,就等于不得不悬空了,重心就发生了转移,这就有点像是时尚界著名的那双犰狳鞋一样。”
说着,他还好像生怕白雪不知道犰狳鞋长什么样子似的,特意拿出手机来迅速的搜索了一下图片让白雪开开眼。
好吧,如果他不这么做,白雪好像还真的不知道到底什么叫做犰狳鞋,现在看过之后心里最大的疑惑就是——自己作为一个二十多岁正青春的姑娘都不太清楚犰狳鞋是个什么概念,为什么乔光这个号称的痕迹高手居然连这都了解!
“所以,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你们在现场找到的脚印又是完整的,同时又残缺不全了吧?因为那个凶手穿着鞋子的时候,脚在鞋子里头就是穿那种犰狳鞋类似的姿势呀!尤其我也不知道你们要找的这个人手艺怎么样,能不能有我这么精细,所以他自己改造的鞋子究竟能不能足够撑得住劲儿都两说,搞不好啊,就跟踮着脚走路差不多,走多了腿都要抽筋的,根本做不到。”乔光说,“这事儿有意思就有意思在,那个人的脚呢,跟我比并不一定小多少,所以足弓那里的面积变宽了之后脚尖和脚跟能够受力的距离也就拉开了,这么一拉开,你觉得会怎样?”
“会让人以为是一个脚比较小的人,步幅很小的走了两步?”白雪有些大胆的猜测,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合逻辑,“可是这两步之间的间距也未免有点太小了吧?这不成了穿着和服迈不开步子的日本女人了么!”
“不合逻辑就对了,如果真的是可以考虑的那么周全严密,那么这个人一定不会选择作案了,”肖戈言在一旁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开口说,“毕竟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不存在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