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产名茶,且地处要道,我做的尚可,”师爷说。
“哦?那师爷为何又重归仕途呢?”
“因为不甘心,我有一个同乡,向来不如我,但我苦心经营多年的积蓄,最后却抵不上他的一个庭院”。
“幽州地价近些年几乎翻番,这却是有可能,然而这也是羡慕不来的运气”,郑书明道。
“是,这是运气,只是我想不到,几年之内便把我和同行的人区分开的原由,不是因我懒惰,不是因我智力不如人,而是我没有选择购置田产”。他无奈的笑,有些悲哀。
这粮食库很大,为了避免失火,也不点灯,越走进去,越是暗下来。
郑书明道:“我虽最厌弃投机商人,但他们也是无辜,谁又料得到一窝蜂扎进去,是成是败。只要不去作恶,便也是各自的运气吧”。
“从前也有人劝我去倒卖田屋,只怪我不听,总想着实业才是正途,旁的都是虚的。”那师爷点起灯,灯芯小,仍有些暗。
他接着说“有时候我分不清对与错的界限究竟在哪里,运气和铤而走险又怎么区分。正如眼下圣上重农抑商,可爆发的、阔绰的却往往是商人。”
郑书明听着他这话,像是要说出他不过是为了银子去铤而走险。
寻思着那师爷说的话,他踌躇一会,说道:“对与错原本也分不清,只是回到头来,得志与否,只想想是否合了初衷。若是坦然,就走下去,若是不安,就叫自己及时回头,成败缘自天定,但求心安吧。”。
师爷停下脚步,背对着他沉默一会,
“我知道庄亲王在哪里,我会带你过去”。他说,
郑书明没有料到他突然这样讲,以为是在诈他。
师爷手里的灯燃的亮了。
只看他顿了一下,说道:
“我只是想通了,不想一错再错。时也,命也,运也,非吾之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