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善是一个遗腹子。
这种说法其实不正确,他的父亲直到他七岁的时候都活得好好的。但萧善从不觉得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那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男人整天无所事事,口袋里但凡有钱他就会钻进附近的酒馆,不喝得身无分文绝不离开。
回家之后,他最喜欢做的就是打人。萧善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在深夜听到棍棒敲在身体上那沉闷的砰砰声以及女人那压抑的惨叫声了。就连他自己也早就伤痕累累,甚至夏天都不敢穿短袖,生怕他的朋友们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疤而不敢和他玩。
在萧善七岁生日的那天,当他兜里揣着因为送牛奶而得到的报酬兴高采烈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吊在房梁上的女人。那张自己印象中总是在哭泣的脸,这次难得的流露出了种别样的情绪:解脱。而在冰冷的地板上,躺着那个男人早已冰凉的身体。
根据警方的说法,似乎是萧善的妈妈在忍无可忍之后,选择了杀死萧善的父亲---这个带给了她无尽痛苦的男人,并在这之后心灰意冷选择了自杀。虽然警察热心地表示萧善可以在福利院呆到成年,不过萧善已经不想在这个城市继续呆下去了。因为他害怕自己会每天夜里响起妈妈,想起她在夜晚的抽泣声。
那天夜里,萧善就翻墙离开了警察局,离开了这个自己呆了七年的城市。
几经辗转,他流浪到了江城。在瞻仰了著名的华夏奇迹--对深海最终防线之后,他选择了留下。倒不是说他感动于纪念碑那许多名字以及承载其中的责任感,那东西又不能当饭吃。而是因为再往前就是中立地带了,他身上的盘缠不足以让他乘船。
最后萧善阴错阳差之下加入了黑手团,因为他心灵手巧所以当上了舌头,也就是打探消息的跑腿。
原本萧善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是当个打听消息的跑腿,然后存下一笔钱开间小酒馆什么的终老一生,但是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他的命运。
山本丽子,黑手团第三任领王志的副手,实际意义上的第四任领。之所以不是名义上的领,是因为她一直坚称王志没有退位,她只是代理。
萧善永远记得,当他第一次见到丽子并为这位樱国人的美貌而哑口无言时对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你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当然想,要不然他何必离开自己的故乡,来到江城这个陌生之地?
在领王志考上大学离开后一个月,萧善晋升为丽子的副手之一。而现在,命运再一次给了他选择的机会。
“这就是你全部的本事?”当萧善还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
萧善想要开口反驳,但是他张大了嘴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出了呼哧呼哧的声音,犹如一个巨大的老式风箱。
“算了,以普通人的角度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起码你撑了十五秒钟。”因为背对着阳光,所以说话之人的相貌笼罩在阴影中,萧善并不清楚她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对了,你刚才动手的时候我现你移动的时候有些不灵活,你有腿伤?”
伸出右手握成拳用力捶了捶胸口,萧善喉头一甜吐出了一大口血。重新通畅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他张开嘴巴大口喘息着。“我小时候被父,被人打断了一条腿。”真是该死,因为气喘居然差点叫他父亲了,他在心中埋怨着。
面前之人点点头直起了身子。“我撤回前言,能在腿脚不利索的情况下撑十五秒,你已经算是男人了。”她把手伸进裤袋装纸抽出一根递给了萧善。“是男人就来一根,这能缓解疼痛。指挥官其他都好,就是烟酒不沾这一点让我不认同。”
眨了眨眼皮,逐渐适应了阳光的萧善终于看清了面前之人的表情。南里香正咧开嘴巴灿烂地笑着,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萧善这时才意识到,对方其实很美...
“队长,队长!!”耳边的呼唤让萧善终止了回忆,他不耐烦地看着身边跟随的二人。“干嘛,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身旁的人莫名其妙指了指街对面,萧善抬起头,只见对面的绿灯已经开始一闪一闪了。
糟糕!知道自己走神耽误了过街的萧善手一挥,直接冲了出去。
多亏了前一段的训练,萧善等三人总算赶在红灯前过了街。因为训练表现良好,在抵达星城后已经自封为大队长的南里香给萧善的小队放了半天假,早就被之前的魔鬼式特训折磨得苦不堪言的三人一合计,干脆利用假期上街放松下。
其他两位打算去找女人放松下,如果是以前的萧善绝对会欣然接受他们的邀请,但现在的他已经对别的女人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所以萧善这次上街是去买东西的。适合野外使用的双肩背包、多功能折叠匕、防滑雨靴、便携式指南针、折叠士兵镐...各种他认为开拓领地和巡逻领地可能会用上的东西他都买了。反正南里香已经以丽子的名义预支了他第一个月的工资,到时荒郊野岭钱又花不出去,还不如现在换些东西来得实在。
买了大包小包的萧善汇合了已经神清气爽明显是泄完毕的两位队友,正在返回商会驻地的路上。因为船是今晚开,所以南里香要求他们必须日落前回来。
“不过话说回来,队长你居然也会报名参加拓荒团让我有些惊讶呢。”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用手提了提裤袋,一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