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那场海底的激战中,商青田先用手中的“百变离陌刀”击败了奢比汉,然后成功地封印了他。金清巧则奋起手中的“无邪”宝剑吃力地应战犁灵尸,因瞬间参透了“无邪”剑的真谛,迅速将剑体的清气、人体的真气和人间的正气“三气”合为一体,终于以雷霆万钧之势斩杀了犁灵尸。海底激战的双方诸人一时呆若木鸡。
龙宫太子敖伯约率先回过神来,将犁灵尸的头颅交给一名金甲龙兵,瞬间又神色如常,向金清巧拱手一揖:
“既然金姑娘不想去龙宫做客,那就请自便吧。”
看到敖伯约连失两员侍卫悍将竟然还能彬彬有礼,金清巧不由地暗感惭愧,同时也对这龙宫太子心生敬佩之意,急忙定住心神,揖手还礼,轻声道:“今天的事也是事出无奈,乃万不得已之为,多有得罪,心中万分惶恐,还请太子见谅。”
“罢了,你们去罢!”太子叹道。
遂有两名龙兵上来把犁灵尸的尸体抬了回去。
金清巧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安然沉落,勉强屏住的一口气呼泄出去,崩紧的身体也病去抽丝般地萎靡松懈下来,气泻人倒,轻轻地跌落在水中,如花飘落。
“清巧师妹!”
商青田叫着急奔过去,双手托住了金清巧,抱在胸前,但见她双目微闭,面色苍白,气若游丝,方知这一场人鬼搏气般的拼死鏖战,已经耗尽了她自己全身的清气、真气和正气,这才更加深刻地体会到方才鏖战的凶险。
原来犁灵尸刚一出阵,她一眼就看出了其阴气功法之高强,远非商青田所能抵挡的,这才抢在他前面,故作轻松地拦住了对方,抱着不惜一死的决心,迎向了犁灵尸。两人气搏之中,他已经看到了其中的凶险和艰难,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之危之重。她是一直在坚持着,一直在苦撑着,一直在硬挺着,憋着一口气,竭力殚气,殚精竭虑,最后借助于“无邪”正气的绽放,才勉强破掉了那魔碟阴灵阵、击杀了那个人鬼难分、妖兽难辨的犁灵尸,而自己也被消耗和反噬若此。
“师妹!我们走了!我们回青阳山!”
他轻轻地说着,心如痛绞,用手轻轻擦掉她嘴角的血迹,一颗大大的泪珠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问世间,情是何物?
这个美丽的女子,这个才认识了一天的女子,甘愿为了他,抢着挺身迈入死亡陷井的险阵!
曾经在童年的夜里,与满天的星星心语,他的眼中,是麦芒如星星般的丰收满仓。
曾经在家乡的原野,与那头老水牛对话,他的梦想,是站在高高的朝堂上高谈阔论。
曾经在青山脚下,面向青松峭石,他的志向,是成为师尊那样的刀锋剑侠。
曾经在凤鸣峰上,远眺山川大江,他的理想,是象大师伯一样游遍天涯四方。
如今,站在这湛蓝湛蓝的水里,他对自己说,他只想与她相随相伴,相守到地老天荒。
如今,立在这沉寂静默的海底,他对自己说,他唯愿与她生死相依,不管在地下天上。
……
他只顾抱着她,轻轻地与她耳语,诉说着他的心意,却没有注意到,一张青丝鱼网悄悄从头顶撒落,疾然将他们两人裹住了。
与此同时,耳中传来了一个声如鸱枭的桀桀声音。
“连斩我东海水邦两员骁将,还想全身而退吗?”
商青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人面鸟身的人,白面如玉,双瞳似闪亮的星石,一身青羽,骑着一匹青色的龙马兽,背插银亮的双龙规,手里牵着一根手指粗细的青藤绳,停在了不远处。
“句芒上神!你怎么来了?”太子敖伯约愕然惊问。
“龙王陛下看你半天没回去复命,怕出什么意外,特意让我过来看看。”
“上神来的正是时候,我刚刚连失两员侍卫大将,已经——已经招架不住了。”敖伯约叹道。
“太子就不要过度悲叹了,好呆本座已将此二人拿下,我们一起返回龙宫吧!”
玄云道人和玄鸣、白素琪,三人御空飞行,不到两刻钟就飞出了青阳山脉幽谷涧口,接着飞越戏龙弯,飞向广阔的东海。
其时正值仲夏季节,夕阳斜照,晚霞满天,把大海映得一片橙黄。俯视海面,满眼皆是金波荡漾,广阔无边,令人心胸豁然开阔,顿感自然之浩大,个人之渺小。海风拂面,清新凉爽;海鸥翩翩,海浪轻荡。美景如斯,却无暇留恋,三人如三只飞鸟,在海天之间的金色霞光里疾驰如飞,直奔波光岛而去。
又飞驰了将近一个时辰,一座模糊的小岛出现在三人的视野里。
三个人真气凝目,法眼望去,视野里的小岛瞬间就被放大了许多倍,也清晰了许多倍。一座奇特而又美丽的椭圆形环岛,清晰地展现在前方俯视的视野里。遥见环岛如一只圆圆的青翠玉环,座落在这金波连天的无际大海里,东南西北各有四个缺口,犹如四扇海门,开向四方。岛顶上筑着一圈长城一样的城墙。岛外金波鳞鳞,浩瀚无边。岛内云蒸霞蔚,彩云缭绕,赤橙黄绿蓝靛紫,七色变幻不定,唯中心紫气闪烁迷离,其色不变,紫芒闪闪,犹如环岛中心一颗尊贵神圣的紫色宝珠,居中震摄着一圈的环岛、以及四周广阔的海疆。
为了防止意外,玄云道长这时就飞到前面,压着阵势减速缓行。奇怪的是,三个人的飞行也象遇到了什么看不见的阻力,感觉就象有一个巨大的磁场向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