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而下,行程刚刚过半,便听得远处一阵怪啸,响彻山底。洋鬼子此时已经到了底,立刻停了步,侧耳听那声音来源。
先前尚有三犼逃开,甬道之中未见其踪,想来必是隐在此处。那般凶兽,如何不让人心惊胆战。
陆青云听闻那怪声,当即停了步子,回身说道:“这不是犼。”
路乘风也点头道:“确然不是,这墓主如此神通,料来镇守此处的,也绝非凡物。”
白宴,李营山都颇为震惊,犼这一物,已然世间少见,却也只在墓道之处。这主墓室里,那该是何等凶兽,在此镇守。
刘清泉此时也赶了上来。他早早听到了那声怪叫,心知有异,便也在此处停了步子,往下边密林中望去。
陆青云知他阴瞳之目,能见妖邪。当下问道:“如何,可有异状?”
刘清泉点头道:“下面林子里,有九股黑色雾气,拢在石棺下的高台上。”
陆青云,路乘风尽皆点头,暗暗赞叹。二人虽是可以望气,但相隔甚远,也只能看的细微朦胧。刘清泉这一目望去,就能辨出九股气来,当真了得。
白宴,李营山也瞪着眼睛往那边看,却是什么都看不出。白宴便忍不住啐道:“我咋看不出来,老刘你别是唬小爷我。”
下面那群洋人,已是身在墓穴范围之内。这怪声一出,就脚下发软了。这些人一路而来,见多了凶兽奇蛊,已然颠覆了以往认知,自是被吓得怕了。然而石棺已然近在眼前,又忍不住要往那边去。墓室之中,最为稀奇珍贵之物,往往藏在棺中陪葬,这墓主手笔之大,可谓惊世骇俗,棺中之物,自然不同凡响。七个洋人便是想到了此节,当下并成一排,手中的枪械也上了膛,一步步往那高台摸去。
刘清泉问道:“怎么办?”
陆青云捋了一把胡须,叹声道:“罢了,自己找死,怪不得我等。此处凶险,回去拿了龙鳞,这就走吧。”
这一言甚合刘清泉心意。他本就不想多生事端,更何况这处墓穴,奇丽瑰壮,墓室之主,定然不是凡人。若去开棺,只怕是有去无回。
白宴却是大声反对:“别啊,陆爷爷,这都到眼前了,难道不看看能造龙脉的人,是个什么主么?”
李营山也想一窥全貌,也是一个劲儿怂恿:“着啊,老先生,白小爷说的对。这等天人一般的人物,怎能不开开眼界。”
路乘风冷笑两声,缓缓说道:“这地方你要闯,只怕有命看,没命回啊。”这一句话特意拉着长调,显然有意讥讽。
话音刚落,林中啸声又起,一声接一声,尖锐刺耳。堪堪九次,传遍四野八方。上面五人听闻其声,直觉得透脑而过,浑身的不自在。
那群洋人也当真是不知死,依旧往那高台处迈步。瞧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陆青云微一沉吟,立刻发觉不对头。这群洋人来的太过蹊跷,而且对这九子庙的位置摸得很准,这就已经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加之兽犼,嘈人蛊这种恶毒之物,也丝毫没有动摇他们要探古墓之心,此刻听得妖异怪吼,反而更是步步紧逼,往高台而去。只怕这些人早就知道这墓里面有什么,能让他们舍了命的往那边凑。
这一番猜测,倒是合情合理。原来,十多年前,有个异国神父,曾经探过此地。据说那神父有种神秘力量,可以桥接空间,去到任何想去之处,被称作特异功能。然而来看过此处之后,回去便即一病不起。他曾写下了一本日记,将九子庙记录其中,评价此处是最接近天堂,也最接近地狱的地方,若能得到棺中之物,便可超脱生死,跃进天国。而这群洋人,便是那神父一手养大的,自小信服他一言一行。神父死后,那本日记被他们看到,于是照着日记所述方位,千里迢迢,来华探墓,要寻找这超脱生死之物。
眼见得七人要临近高台,突听咔嚓一声大响,上边落下一块巨石,重重摔在地上,瞬间碎成粉末,激起数万尘埃。隐隐约约,能看到那巨石之后,竟而藏着一个人形。
待的浮土尽去,尘埃落定。众人一齐往那人形看去。这一看之下,不由得大是心惊。但见那物虽是双足而立,具备人身,脑袋却生成个蜥蜴模样。一身硬皮,更是粗糙难言,与九子庙壁画中所绘妖物,竟是别无二致。
路乘风喃喃说道:“原来那壁画所绘,竟然也是真的。”
白宴,李营山目力不及,看不清那怪物样貌,心中大奇,连连道:“什么?真有人生了妖怪?”
下边那七个洋人更是惊骇,一齐举枪扣了扳机,往那妖物身上打去。随着枪声起伏,那怪物瞬间跃起,高及数丈,将那些子弹尽数避开。随即一个转身,落下地来,啪的一声脆响,已将其中一个洋人踏在脚底。余人大惊,赶忙再次举枪。手臂刚刚抬起一半,突听那怪哈哈大笑起来,声若蛙鸣,咕咕有声,传入耳中,恍若针扎刀刺般痛彻心扉。那些洋人惊骇之余,更是慌乱,忍不住扔了手中的枪,伸手去堵了两耳。怪物笑声未绝,脚下一使力,便踩得那人脑浆迸裂,横死当场。同时手上也没闲着,弯腰下去,伸手轻轻在那人胸膛上一划,登时刨开了胸膛,一阵搅动,挖出心脏,就要往口中送。
这一场变故来的极是突然,所有人都被这残忍好杀之物震慑,空气中立时荡起浓重的血腥之气。
一干洋人尚未来的及反应,那高台上又蹭蹭蹿出几条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