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门朝西,门两边皆有一个小院子,进门一座雕九鱼戏水图的照壁,转过照壁,就是中堂,中门,后院,四处有廊屋,廊屋又延伸出去若干个小四合院去。
进了后院,只见古树参天,假山流水,花木扶梳,比之叶家不知道上了几个档次。
李家父子引着叶家众人,直到一处大院子,云溪识得院门上书“煦风院”三个大字,字迹圆润清晰,柔中带刚,颇有功底,也不知何人所书。
想是早有下人通报过,已经有一中年妇女领着两个妙龄少女迎出来,正是云溪的姑母并两个表姐。
姑母和叶源长的相像,五官端正,秀气美丽,身段匀称,眼睛明亮,面色红润有光泽,正是成熟饱满的年纪。林氏虽年纪小姑母两岁,然为人端方,同姑母比起来,倒像是姐姐一般。
两个表姐自然也是生的亭亭玉立,如花似玉,偏偏还生的一模一样,让人看了就稀罕。
看见叶源一行,叶姑母未语先笑,热情地招呼了一遍,才拉着林氏的手往里走,“以为你们中午都能到呢,不想走到了下午。”
林氏少不得又解释了一遍,叶姑母听了看向云溪、云开,笑道:“读书是正事,云开可要好好学,云溪,你也不能懈怠,女孩子虽不必考科举,多读书总不是坏事。姑母这里藏有上好的松烟墨,回头给你们送去,就当姑母送的开蒙礼了。”
“多谢姑母。”
“谢谢姑母。”
说话间就到了正房,叶姑母笑着大声喊道:“母亲,我娘家弟弟弟妹来给您请安了。”
叶源林氏并云锦四人一一行礼,又祝贺李家好儿郎得中解元,前途无量云云,乐得老头老太太呵呵笑。
李老爷子和老伴得意啊,要知道,他们家族时代经商,士农工商,商排第四,意味着商人地位最低,管你有多少家财,你也只有自己乐呵的份,人前得瑟都不行,“虽富无所芳华”。
虽然经过五代十国的动荡,没有了唐朝时期小到穿衣、车架,大到住房的各种规定,地位提高了不少,但是,商人子弟不得进行科举考试这一条还是死死的被坚守着,不能科举,就以为着没有权势,没有权势,再大的财富也可能朝不保夕。
现在好了,新官家登基之后,允许商人子弟科考了,社会地位提高了,自己的亲孙子不但考中了举人,而且还是头名解元,有了当官的资格。这些天,不管是同行面前,还是亲戚朋友面前,那面子都是挣的足足的。
心里高兴,人就大方。云溪、云开两个以前没来过李家,作为见面礼,云溪得了一个水头十足的玉佛,云开得了一块拳头大的田黄石,叶源见东西贵重,推辞不受,被老爷子喝道:“不是给你的,你不用管,来,云溪、云开,长者赐不能辞,来,都拿着。”
不能辞就不辞,云溪、云开就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叶源等人拜见长辈之后,李老爷子就让儿媳妇赶紧带着兄弟一家下去歇息,叶姑母点头应了,就带着林氏母女安置住处,至于叶源父子,自有李志远父子负责。
且说叶姑母领着林氏母女,来到一处名为“听风阁”的院子。进门一看,院子里种着几丛竹子,深秋的风刮过,果然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样的院子要是夏季住,凉风习习,竹影婆娑,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这深秋吗?就显得有点阴气深深,颇有些吓人。
叶姑母自是知道这一点,进屋在桌边坐定后,又拉起林氏的手,“弟妹,我也不瞒你,本来我是给你们准备了“踏秋院”的,那院子种了几株银杏,现在正是美的时候,只因你们来晚一步,竟被大嫂给抢去安置外甥女了,真是欺负人,我这日子……,”说着说着竟是要哭出来。
林氏忙安慰道,“大姐不必生气,我们住哪里都是一样的,况且这院子里竹子绿油油的,多好看,挺和我心意的。”
叶姑母待要向林氏哭诉,见云溪也张大了眼好奇地盯着她看,有些不好意思,抹抹眼泪,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姑母只得一个儿子,身子也因生女儿时候伤了身子,却至今不见姑父纳妾,就知她厉害了。”
叶姑母走后,林氏哎了一声,也不说什么,就督促云锦云溪洗漱,又带着春兰、秋兰和圆圆安置东西。
云溪蹭到林氏跟前,“娘,姑母说的是真的吗?说着说着就抹泪了。”
林氏拿手敲了一下云溪的脑袋,“你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云溪揉揉脑袋,“娘,说说呗,姐姐也想知道,是不是啊,大姐?”
云锦认真的点点头,“对啊,我看姑母面色红润,也不像是多可怜的。”
林氏见云锦也感兴趣,这才坐下来,云溪虽小,但云锦快要及笄,所以林氏很注意对云锦人情世故的教导。
她笑了笑,对云锦姐妹道,“你姑母说的话啊,也可信,也不可信,我也说不出来。你姑丈排行最末,上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加之小一辈又有十几个,一大家子住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你姑母又是素来争强好胜爱当家的,偏偏上面三个嫂嫂都是商家出身,个个能干,她自然是要受些气。这些都是小事,不用咱们多操心,就是操心也不顶什么用,况且你姑母是个厉害的,你姑丈只得这一个儿子,你姑母生两个女儿的时候又伤了身子,说是有碍子嗣。可你们看看,你表姐都十二三了,也没见你姑丈纳一个妾室,连个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