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时候送来的?”蕾娘相公道。
蕾娘歪着头见相公面色凝重,疑惑地道:“你去膳堂取膳食的时候寺庙里的小沙弥送来的。是静初法师特意吩咐的。说是寺里的红莲花开得正盛,摆两盆在房中,对孕妇也好。还真别说,这香味清香中带着一股子淡淡的雅甜之味呢,怎么了?”
蕾娘相公眯眼冷笑道:“这味道不对。”
蕾娘相公将蕾娘拉到一旁。自己动着手,将盆子里的水全换了,仍旧将红莲花放入盆中。忙完这些,二人复又坐回正堂前的太师椅上。蕾娘相公将方才泡到一半的茶全换了,重泡。
“这花没问题吗?”蕾娘问道。
“才泡到水里,应该问题不大。”蕾娘相公补充道,“若是全换了不免叫人起疑。”
“那水里有什么?”蕾娘道。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确定,不过那水里的有一股子腐蚀之味,虽然极淡。”蕾娘相公顿了顿道,“我取了一些水让人查探,等一会子就会有结果。”
蕾娘耸肩道:“我没闻出来,我只闻到了花的清甜香气。”
“这正是高明之处,以花香盖着水的腐蚀之气,送花赏玩合情合理的借口。”蕾娘相公冷笑道。
蕾娘道:“动作很快,怕是我今天问的那两句佛理叫他起疑了。”
“起疑?怕是不会。”蕾娘相公冷笑道,“只是本着以防万一的原则,先一步对咱们下手。也许见咱们与隔壁的‘贤王妃’走得极近,怕咱们与她说起佛理之事,坏了他的大事。”
“和尚不好做,得道高僧就更难了。”蕾娘冷笑。
“对了,他今天那两句佛语的解释不对吗?”蕾娘相公道。
“岂止是不对,简直是破绽百出。”蕾娘惬意地喝了一口香茶。香茶入嘴,缓缓地咽下后,她眯着眼睛细细地咂巴着香茶回味的甘甜馨香滋味。
蕾娘相公见此轻笑,执壶又给她倒了一杯茶:“夜了,最多再喝两杯。”
蕾娘点头,开始给相公解释今天的佛语:“一个是说世间万物都是由心而生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运相由心中所想而生来。世间万物都是虚幻不真实,不确定,只要心思沉定不动,万物也会跟着不动,心思不改变,万物也不会变化。而另一个说的是世间万物皆空无。无中有所有,无中有所无,万般便全在其中,万般也都是无。无穷无尽方能包容万物。”
蕾娘冷笑道:“虽然对于佛语的解释会因为人的人生阅历,佛理造旨不同而对于佛语的深沉含义的领会会有些微的不同,但是一个得道高僧总不至于连佛示世人的基本含意都弄错了吧?”相比之下青云寺的永智法师佛学造旨就高明多了。这两句佛语当初青云寺的永智法师可是运用自如呢。
蕾娘相公道:“看来明日的超度是他们的重头戏。”
“嗯”蕾娘道,“吴星月千方百计地将‘贤王妃’留下,其用意想来不简单。而且那人出现了不是吗?”
“龙隐找了许久都不见踪迹,没想到藏到这里。”果然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谁说不是呢。”蕾娘道。
本以为只是一点子水中之毒,送去找人查验,很快就会有结果。但是蕾娘与蕾娘相公坐卧不安厅堂里连下数盘棋,直到二更天的时候,龙一才将结果报来。
“进来。”蕾娘相公道。
“怎么会这么晚。”蕾娘道。
龙一进门抱拳行礼道:“启禀王妃,青丝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属下只好亲自拿到山下找蓟城青离堂的风大夫查验。”
原来那花盆里的水被人下的并不是毒,纵使人喝了也害不了命。
“那它有什么作用?”蕾娘看了眼一身旁的相公疑惑地对龙一道。
龙一道:“风大夫说了,这水虽然不致命,但却是豢养的蛊虫们最喜欢的食物。”
蕾娘他们这才知道,据风大夫说,巫医们豢养蛊虫时每日都会在自己的唾液中拌上这种药水给蛊虫喂食。久而久之,蛊虫便极喜欢这种药水的香味。
“等等,你是说,那水里可能有唾液?”蕾娘相公皱眉打断道。
龙一头才点一下,只觉得眼前一晃,眨眼的功夫,便见自己的主子已离开了座位,闪身到隔间耳房。
蕾娘听到隔间耳房翻盆倒水,哗啦啦的洗手声时,闷声低笑起来。得,某爷的洁癖症犯了。她记得某只在处理完花盆子里头的水时,为防有剧毒,有认真反复地洗过手的。
某爷再出来时,蕾娘注意到,某爷的修长无瑕的手几乎都要被他自己给搓得红红的。
“爷,哦不,相公你还好吧?”蕾娘道。
霸爷凌厉地扫了一眼龙一道:“秘密加派人手,暗中封锁各下山要道,别让人给跑了。”
“是。”龙一应诺退出。主子很生气,看来某些人要倒大霉了。
龙一退出去后,蕾娘将房门闩好,床榻铺开,用被子将枕头遮盖好,放下幔帐。某爷负手立于窗边看夜景,见蕾娘站了过来便道:“好了吗?”
“嗯。”
“那咱们走。”某爷弹指将烛火熄灭,搂着娇妻跃窗而出,飞入院旁翠绿挺拔的大槐树下。
月光洁白而清冷,院中的虫鸣蛙唱之声随着渐入深沉的夜而渐渐地清晰起来。大槐树上,蕾娘坐在粗大的槐树枝干上轻轻地打了个哈哈,缩在某爷的怀中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