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该服药了。”孙嬷嬷道。
刘紫月没有抬头:“放在那,一会子再服用。”
孙嬷嬷按照指示将药放下。不过她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默默站在一旁等刘紫月算完手中的那一本帐册后,再次开口提醒:“王妃,该服药了。”
刘紫月在一旁的白纸上记下一串演算好的数据后,笑盈盈地起身:“怎么今天是嬷嬷您来?青竹她们几个呢,猫哪躲懒了?”
孙嬷嬷道:“青竹青藤针线活好,奴婢安排他们多做些孩子的衣服。青丝奴婢放她看毒经去了,青衣你知道的她得准备小厨房的膳食。奴婢老了,老眼昏花的,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跑跑腿,送个药还是能够的。”
刘紫月点头,伸手接过孙嬷嬷倒于她掌间的药丸,仰头就着白沸水一气喝下。
孙嬷嬷指着刘紫月案桌上堆得满满的帐册,皱眉劝解道:“王妃该注意休息。这些交给小舅老爷处理就好。”
“放心吧嬷嬷,本妃知道分寸”刘紫月道。
孙嬷嬷坚持:“可是府医说王妃忧思过重,心神耗费太过,这样这样,这样不好。”
“帐目太过繁巨,小舅舅处理这个不擅长,而且他手上的事不少。”见孙嬷嬷仍旧有话要说,刘紫月无奈地保证道,“本妃保证,处理完这个就安心养胎。”
孙嬷嬷叹了口气,欲言又止般地嚅了嚅嘴,收了药碗离去。王爷不在府中,王妃身上的担子不轻。府医告诉她的原话是心神耗费太过,纵使有雪岩丹调理着,将来生产的时候,怕是也是会比常人困难些。而此舅老爷失踪多日,王妃眼见着产期就要到了,她很担心。不知道为什么,近来一双眼皮直跳出得厉害,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孙嬷嬷走后,龙一走了进来。刘紫月才坐到案后,一支笔拿在手中,沾了墨还没写,又将它搁在笔架上。
“回禀王妃,京兆尹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牢里的人死了。”龙一道。
刘紫月微微怔忡:“怎么死的?”
龙一道:“三个都是拿裤腰带吊死。”
“自尽?有意思。”刘紫月冷笑道。
“京兆尹亲自排查过现场,确属自尽无疑。”龙一道。
刘紫月道:“王府各大刑罚他们都能抗下来,早不死,晚不死的,偏就这个时候死了。”
“或许他们是在听到同伴灭口的消息。”龙一道。
刘紫月微掀眸子淡淡地扫了一眼龙一:“谁泄露的消息。”她特意让京兆尹将他们分别秘密单独关押。
“这……”
刘紫月嗤笑:“他们还真是忠心耿耿,明知道他们的主子是派人来杀他们,却仍旧愿意为他赴死。而且分别关押的他们在同一时刻都不想活了,还都想到用裤腰带吊死这一种方法。”
龙一道:“或许是巧合。”
刘紫月道:“巧合太多就不只是巧合这么简单。”
刘紫月:“告诉京兆尹,排查蛰伏的内应,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是”
“昨夜追踪的结果如何?”刘紫月抬头道。
龙一单膝跪在地上,半低着头,神色凝重地道:“昨夜雨太大,他们警觉性太强,龙三几个远远地跟着,最后还是将人跟丢了。”
刘紫月放松地歪靠在椅背上,淡淡地道:“在哪跟丢的。”
龙一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回王妃,丢在西进街雨花巷。”
刘紫月手点着桌子,沉吟了半晌方道:“若是本妃没记错的话,雨花巷附近住着几位御史,以及刘国公府,齐国公府,柳国公府,威武将军府,归化将军府,新任的户部尚书府,文王府,武王府以及镇国将军府。”
“是。”龙一点头。西进街聚集着许多的达官显贵。西进街有九路十八巷,雨花巷属西进街正西面的巷子,更是有许多的高门权阀在此聚集。
刘紫月没有说话,歪靠在椅背上,一手支在椅子扶手上托着下巴,手指按着腮帮子,陷入沉思。过了约么一盏茶的时间,她又问道:“黑市那边有动静么?”
龙一摇头:“风平浪静。”
“严宽和怎么样了?”刘紫月道。
龙一道:“自从春宫图事件被朝庭一力打压后,他在黑市的影响力虽说大不如前,但是靠着赌场与妓院这两桩生意,他在黑市的影响力仍旧不容小觑。”
刘紫月道:“呵呵,有意思。这个严宽和还是有些本事的。”经过朝庭的大举清剿,按理爱惜羽毛害怕朝庭再次盯上的京城许多高门权贵都避着他才对。没想到这才多久,他又卷土著人重来。
龙一道:“是个能争强斗狠的主,黑白道都能混得来,他的人脉极广,为人仗义,手底下的兄弟都服他。”
“西进街,雨花巷,黑市,前朝余孽……”刘紫月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她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早在大婚之初,某爷利用半部半真半假的前朝密档布局时,镇国将军府二子上串下跳之下不但活捉密档中传言的前朝皇太子流落在外的外室子一脉的后人,还查获数张藏宝图。前朝密档中的假消息却引来镇国将军府耐人寻味的一番动作。
前朝密档之后,在某爷顺藤摸瓜之下,发现前朝有不少余孽都藏身在市井黑市当中,并且前朝余孽通过黑市交易,爪子已经渗透到东华国朝堂之中。而这回的黑市中人对她的刺杀,她设下欲擒故纵之局,刺客潜逃的方向又是雨花巷。
刘紫月低低地笑了起来:“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