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将军府老夫人住的地方瞧着没那么华贵，反倒是透出一股属于武将的气势来，庭院里放着的是练拳用的浮木，而庭院周围种着的也大抵属于青松翠柏那些比较耐寒的植被，一股庄严肃穆感立即升起来。
纪摇光腿脚有些发软，下意识觉得这老夫人或许很难缠。
“祖母，孙儿携孙媳来给您奉茶了。”袁凌风收起笑容，是纪摇光从未见过的严肃模样。
声音落下，门便自己开了，诡异的很。
纪摇光下意识的躲在袁凌风身后，眼神却还是朝着屋内看过去。
只见房间里摆放着个大香炉，上面还插着刚点燃不久的熏香，那股淡雅的味道，闻着极为清雅。
袁凌风率先迈步进去，纪摇光紧随其后。等到进了屋子，才看到那早就端坐在那里等着的老夫人。
“祖母。”袁凌风行了个礼。
纪摇光赶紧随着弯下身子，眼神不敢到处飘。
“起来吧。”声音完全不像是苍老人才有的。
听到声音，纪摇光才敢抬起头，眼前的老夫人完全和方荀是两个人，眼前人完全没有皇室公主那般仪容华贵，只是穿着最普通的衣衫，脸也完全没有方荀看起来年轻，不过那双鹰眸却让人难以忽视，气势上便足以压人一头。
“你就是纪摇光？”老夫人注意到纪摇光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只是一个眼神，便将纪摇光眼中的含义读了出来。她没有笑也没有生气，只是一直摆着平和的脸，那神态和袁凌风简直如出一辙。
忽然被点名，纪摇光赶紧上前盈盈一拜，“回祖母的话，孙媳纪摇光。”想起那老婆子交给自己的规矩，纪摇光立即拿出来用。
老夫人点点头，算是满意，“废话不多说了，倒茶吧。”她一声令下，便从内室走出个女子，青衫薄纱婀娜多姿，纪摇光瞧着那发髻是妇人才会梳的，不过镇远大将军袁龙只有何秀丽一个妻子，这女子是什么人？
感受到那老夫人的目光时不时停留在自己身上，纪摇光忙垂头敛下自己打量的目光。
女子端着茶走到纪摇光身边，恭恭敬敬的呈上，一边的袁凌风忽然上前一步，刚想抬手帮那女子，便被老夫人一记眼神给推到了一边。
纪摇光没察觉异样，含笑的谢过那女子，便转身跪下给老夫人奉茶，“孙媳纪摇光给老夫人奉茶，恭祝您身体安康。”
老夫人并未接过茶，只是瞧了瞧她的脸，便示意那绝美女子接过茶杯，直接放在一边。
一时间，纪摇光有些不明白这老夫人是何意。
“茶喝不喝都一样，有心意就行。”老夫人这话说的却是一语双关。
那女子接收到老夫人的眼神，便自托盘里端出另外一杯茶，缓慢的走到纪摇光身边，神态恭敬，“妹妹给姐姐敬茶，还请姐姐不要嫌弃。”
这忽然的一句，纪摇光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她慢吞吞的站起身，有些反应不及。
姐姐，妹妹？什么乱七八糟的，看年纪，这女子明明年纪比她大很多，怎么忽然就过来奉茶了？
她眸子一瞥，便瞧见一边袁凌风的目光，当即一片了然。
纪摇光微微一笑，伸手接过那女子手中的茶杯，直接打开喝了一口，“嗯，你这泡茶的手艺真是比我强多了。”
“多谢姐姐谬赞。”女子含笑，眼神却是偷偷的朝着袁凌风看过去。
老夫人眼睛闪了闪，便挥手，“你回内堂去，凌风也先出去，我有话要和摇光说。”
女子闻言，有些不情愿，但碍于老夫人的脸色，还是挣扎了一下才旋身端着茶杯去内堂。
“瑶儿……”袁凌风喃喃说了一句，神色黯然。
纪摇光一直注意这两人的互动，看来不出她所料，这忽然出现的女子就是袁凌风心心念念的瑶儿，果然是个绝顶大美人，完全不输给她的大姐纪月盈。思想只是稍微有些偏差，纪摇光便晃了晃头回神。
这老夫人与自己单独谈话是个什么意思？
袁凌风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纪摇光和老夫人面面相觑。
直觉告诉她，这老夫人不简单，那气势直击门面，叫她有些难以招架。
“我对你没那么满意。”沉寂了许久，老夫人忽然开了腔。
“啊？”纪摇光抬起头，有些懵。
“原本定下亲事的是你姐姐纪月盈，偏巧那女子被皇室看上，便只能换成了你。这些，你心底应当清楚的很。”老夫人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和纪摇光说实情。
纪摇光闻言，倒是点点头，“这些摇光都知道，老夫人请继续。”
果真是来者不善。
“纪月盈到底是丞相嫡女，名声在外，和我孙儿凌风极为相配，也有助于我们将军府。不过既然换成了你，名声虽然大不如从前，但好歹也是丞相的女儿。”老夫人一派淡然，完全不将纪摇光的神情放在眼底，“就算我对你再不满意，也比对屋子里那个女人满意的多。所以，我对你只有两个要求。”
来了，果然是来谈条件的！这袁凌风还真是像极了这老夫人，说话做事都喜欢谈条件。
纪摇光唇瓣绽放出一抹笑，也抹掉了之前那端庄的伪装，“原来老夫人是想和摇光谈条件，既然是条件，那摇光想问问，老夫人拿什么来和摇光谈条件？”
老夫人也终于是露出一抹笑来，“你早这么和我说，我也不必那么浪费唇舌。明人不说暗话，你无须故作高姿态。”
纪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