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凉视线凝聚在那根绳子上,脚下凸起的石头已经支离破碎,眼下由不得他考虑。
他伸出环抱玉朱砂的手,牢牢的扯住那根从天而降的绳子,抿紧了唇瓣。
对方似是感觉到微生凉抓住绳子的动作,狠厉的一扯,只是一瞬间,微生凉便自山崖间凌空被扯了上去,速度快的惊人,他的发丝凌乱,遮盖住眼前的景色,唇瓣抿的更紧。
落了地,微生凉始终都未曾放开怀中玉朱砂。
抬起头,瞧见那张熟悉的脸,微生凉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是你。”微生凉眸子闪闪,冷淡了语气。
“很意外吗?”眼前人一张恬淡的笑意,许久不见,往日的那股杀气早就被消磨殆尽,他身形修长,却不及微生凉高大,冷眼的抱着肩膀,带着一股探究的眼神在微生凉身上扫来扫去,“名震天下的微生凉竟然也会变成这副样子。”
微生凉眼眸冷凝,“那又如何?反倒是你,鬼鬼祟祟的跟在我身后,意欲何为?秋池。”
不错,眼前人正是阔别许多年的秋池,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痕迹,还是一如当初的风月颜,只是那鬓角已然生出点点月华。
“你如何断定是我跟着你?”秋池含笑,“我们都是为了摇光而来,不是吗?”
微生凉拧眉,一股无名火自心间升起。
他原本的淡然冷凝在见到秋池时完全浇筑熄灭,转而变为熊熊怒火。说来道去,还是因为眼前人是纪摇光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承载了她青春的第一人。
“你从何得知摇光需要玉朱砂?”下意识的,微生凉握紧了掌中的花盘。
“这个你不必知道。”秋池一笑,笑容老练,“我不过是来看看情况,至于要拿着东西回去的人,是你。我……早就没有见摇光的资格了。”
崖顶的气氛有些凝固,加之不断侵袭而来的风,越发的恶劣起来。
微生凉闭眼,轻声缓了口气。
“当年血凝珮的事,多谢了。”犹豫再三,微生凉还是吐口了一句极为别扭的道谢。
秋池稍微愣了愣,眼波流转的笑开。
当年,秋池比微生凉更快一步的寻到血凝珮,费了一番周折后忽然发现了纪摇光的动机。或许让她去扶风与微生凉在一处是最好的选择,秋池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将血凝珮交给微生凉,用以日后医治尘墨。
他,欠纪摇光的,太多太多了,多到完全没办法面对那个笑容明媚的女子。
这辈子,秋池最遗憾的,便是没有接受纪摇光。
“为了小小一株玉朱砂,耗费了自己半生内力,值得吗?”秋池看着微生凉异域的脸庞,忽然幽幽的问了一句,不过那话像是问微生凉,也像是在问自己。
“值得。”两人同时的出了声,随后瞧着彼此,缓慢的勾起唇,弯唇而笑。
微生凉跨上自己的马,居高临下的瞧着已经有些仙风道骨味道的秋池,“有什么话想让我带给摇光?”
“哦?发自内心的?”秋池出言揶揄了一句,“难道你不在意摇光听了我的话,会不会考虑与我旧情复燃?”
微生凉脸色黑了下来,“不着调的话,你认为我会转达?”
“呵哈哈哈……”秋池愉悦的牵着唇笑出声来,笑声持续了很久,才听到他带着丝丝空灵的声音,“什么都不必说,最好以后也不要提起我。”
微生凉没说话,看着秋池半晌,便抬手结结实实的抽在马身上,马儿长啸一声,踢踢踏踏的离开了。
秋池瞧着那疾驰而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绽放的更大。
将她亲手推到别人的身边,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能亲眼看到她的幸福,此生足矣。
自己寿命多少,又如何呢?
那个还是喜穿淡蓝色衣袍的男子负手而立,站在阿鼻崖边瞧着下面的风光,口中溢出一首轻快的曲调,传的很远。
那是,纪摇光第一次给她哼唱的民谣。
……
回到别苑这处,气氛有些怪异的很。
因为朵果儿的突然到访,让整屋子的人都不知道要如何反应。而此时的当事人,有些尴尬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个迟迟没剥完的橘子,注意到纪摇光看自己的眼神,扯着唇瓣嘻嘻嘻的笑了几声。
“不是身子不舒服吗?为何偷偷摸摸的在房顶?”纪君凌强行憋着笑,一副隐忍出内伤的表情。
朵果儿凶巴巴的瞪着纪君凌,哪壶不开提哪壶。
“嗯……果儿是娘娘的暗卫,还是要守在娘娘身边日日夜夜为好。”朵果儿咳嗽了声,说了几句根本不搭边的话。
晴岚无措的站在一旁,她衣裙上的污渍并没有任何人发现,有些委屈的低着头,手指搅动在一起。
尘墨深呼吸了几声,“果儿,你跟我去厨房一下。”
尘墨忽然的开口,让其他几个人瞪大眼,纪摇光是期待,纪君凌是看戏,朵果儿则是惊惧。
“干……干什么?”朵果儿慌乱的都有些结巴了。
尘墨脸色也有些不对劲,他起身走到朵果儿跟前,一把抓过那呆愣的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便拉扯了出去。
“哎,你放开我,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啊!”门口,响起朵果儿杀猪一样的嚎叫。
纪摇光掩唇嗤嗤一笑,和纪君凌对视一眼。
“摇光,微生凉今日怎么没陪你一同过来?”纪君凌托着下巴问道。要知道,那微生凉可是出了名的护妻,还是个大醋坛,和他面对面,纪君凌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