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宫。
又是那一地的破败不堪,只是那窗子被打开,吹进幽幽的风来。
人早已离去,床榻上只剩下目光冷凝的顾倾渔。
抬起手臂,那上面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她就那般赤着身子起了身,未穿衣衫赤着脚走到铜镜前,缓慢的坐下,瞧着那镜中人。
只见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有些微肿,像是被人抽了耳光。
她抿起唇瓣,抬手覆上自己的脸颊,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终是浮起点点泪花,却强忍着咽一口气,将那欲出的泪尽数憋回去,转而对着镜子勾起一抹淡雅的笑。
门口,宫女静默无声的走进来收拾残局,她的视线甚至未在那顾倾渔上停留半分。
顾倾渔瞧着铜镜上倒映的人影,淡淡一笑,“都成这样子了,你就算再怎么收拾,微生寒下次过来,还会这样。”
宫女低垂着头,“屋子干爽些,住着人也舒服。”
“是吗?屋子干净人就舒服了吗?”顾倾渔眸子闪烁,忽然回头看了那宫女一眼,“那我问你,人不干净了,还能舒服吗?”
宫女没回答,默默的捡起地上被撕碎的衣衫。
顾倾渔自嘲的一笑,转而继续瞧着镜中自己的脸。
微生凉明知道微生寒对自己扭曲的爱意和恨意,偏偏还放任那人进出后宫与自己厮混,很明显是为了羞辱自己。他所依仗的,就是她顾倾渔不想死罢了,若是死,早就和他玉石俱焚。
她摊开手掌,瞧着那掌纹中一条细细的白色线,嘴角优雅的勾起。
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让微生凉迟迟不敢对自己下杀手吧,所以,就日复一日的让微生寒来折磨自己?
只可惜,她顾倾渔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她的命始终掌握在自己手中。
“非烟,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顾倾渔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宫女身边。
那个名唤非烟的宫女立即手脚麻利的扯过一旁的纱衣将顾倾渔的身子包裹起来,淡声道,“五年,主子,冷,还是穿上衣服吧。”
顾倾渔眸子一闪,忽然抬手“啪”的一声打在非烟的脸上,那张绝美的脸上满是怒火。
“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指手画脚的了?”
非烟被顾倾渔一巴掌打的有些歪过身子,可是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刻,又是一脚朝她的腰踹过去,生生的将她踹倒。
顾倾渔眸中火气大盛,手上的力气丝毫不减。
“天下人都欺我,就连你这个奴才都敢欺压在我头上,难道你是主子吗?嗯?你是主子吗?”
非烟咬唇,承受着暴风雨般的殴打,她半声不吭,只是护着头蜷缩在地上,任由顾倾渔发泄。
过了一会儿,许是发泄够了,顾倾渔才停下来。
“非烟。”顾倾渔眸子一闪,立即将非烟搀扶起来,面上忽然带着一抹歉疚,“我……”
非烟抬眼看看顾倾渔,轻轻摇了摇头,“奴婢无事,主子心情好了就好。”
顾倾渔语塞,她抿起唇瓣。
“奴婢去将衣服洗干净。”非烟早就司空见惯,她默不作声的挣脱开顾倾渔的桎梏,弯身将那散落在地的衣服抱起来,对顾倾渔福了福身子,转身朝外面走。
“你难道就不想离开吗?在我身边,早晚会死。”顾倾渔忽然加大了声音,说道。
非烟的身子只是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开门便离开了。
殿中,又剩下了顾倾渔自己。
顾倾渔摸了摸自己身上盖着的薄纱,腿脚一软的跪坐在地。
“你死了,可不关我的事……”时间良久,才响起她幽幽如鬼魅的声音。
非烟抱着衣服出来,迎面便转上个不速之客。
袁凌风经常过来,和非烟虽然是见过,却不熟悉。
瞧着非烟身上褶皱的衣服和那肿起来的脸,袁凌风微微挑眉,“又挨打了?啧啧,我们的太后娘娘还真是个爆脾气。”
非烟抬眼看了袁凌风一眼,她抿起唇,微微对袁凌风福了福身算是行礼,半句话未说,直接离开。
袁凌风回头看了看那女子逐渐消失的背影,忽然玩味的笑了笑,便推门走了进去。
……
整整几日,纪摇光都在破军殿深入浅出,完全听不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流言蜚语。
许是微生凉将她保护的太好了。
这天,纪摇光换了一身浅绿色的长裙,打算去花园里转转。
朵果儿一阵尴尬,立即挺身挡在纪摇光面前。
“你拦着我做什么?”纪摇光不悦的皱眉,“我只是在后宫园子转转,又不去前堂,碰不到袁凌风的。”
朵果儿摇摇头,欲言又止。
“你怎么奇奇怪怪的。”纪摇光抿了抿唇,上下的在朵果儿面前扫视。
“我……”
“娘娘!”丫头从门口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脸上带着焦急之色。
纪摇光抬头,“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大事不好了娘娘!”丫头快步的跑到纪摇光跟前“扑通”一声的跪下,“奴婢在外面打探到……”
“咳咳,咳咳咳……”朵果儿立即掩唇用力的咳嗽了几声,打断丫头的话。
纪摇光显然注意力没在朵果儿身上,“你说啊。”
丫头也是个粗神经的,完全没看到朵果儿对自己使的眼色,一字一句道,“宫中都传遍了,说娘娘寝殿中……”丫头支支吾吾的有些说不下去,但是在纪摇光的注视中,还是硬着头皮一字一句道,“说娘娘在寝殿中养了个别的男人,是天都的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