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高侯骂道:“你他娘的这不是废话么,我若不在那里,又岂会到了这里,还救了你和你这班小相好的?”
苏千易面上一喜,又问道:“那前辈当夜是不是在那客店中与两伙人交过手,一伙是群蒙面汉子,一伙是捉我们来的僧人?”
殷高侯道:“不错,是有这么回事,当夜动乱,我冲到院中便与他们打了起来,那伙蒙面汉子武艺稀松平常,实为草包怂蛋,没伤几人,便一齐跑了;那伙秃驴倒比他们强出不少,竟敢在老子眼皮底下捉人,但也不是老子对手,老子只使了一招分鬃拿鬓……”
苏千易听他讲着讲着,忽然讲起自己的武功来,当即打断他道:“前辈,您武艺高强,他们自然不是您的对手,而您已与他们交过手,又追了他们那么久,想必已经知道他们的来历了吧?”
听到这话,殷高侯面现异色,道:“你问东问西,原来就是想问这个?”
苏千易当下也不再隐瞒,说道:“是,晚生不知这伙歹人来历,心中总觉不安。”
此话一出,殷高侯忽然间哈哈一笑,苏千易见状,以为他定是知道,不由跟着一喜。
可谁知他笑声莆毕,竟然说道:“不知道。”
苏千易登时一呆,怔声道:“不知道,您笑什么?”
殷高侯骂道:“是哪个王八蛋规定老子不准笑了?老子笑你蠢材不行么?”
苏千易哑然失声,旋即怒道:“晚生自认愚钝,但并非蠢材。”
殷高侯笑道:“小子,江湖之上奇人异士无数,能应付已很不容易,懂全了没可能,今日你结了仇家,来日仇家要害你,你即使知道他是谁,你又能知道他何时来害你么?难不成他在害你以前还会同你大喊一句我要来害你啦?既然如此,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何异?”
“你……”
苏千易急声道:“你这是歪理邪说,我若知道他们的来历,最起码能有所防备,再不济我还可以通知官府。”
殷高侯嘿的一声冷笑,道:“老子今夜连杀七八人,你去告老子罢,你看官府能动老子一根毫毛么?”
苏千易面色一变,突然想起自己今夜也杀过两人,一下子做贼心虚,不敢说话。
见他面色铁青,殷高侯冷笑道:“说不出话了罢,那给老子滚吧。”抬起一脚,踹在了苏千易屁股上。
苏千易猝不及防,啊哟一声跌了回去,辛好及时忍住,没有惊醒众女。
他爬起身时,仍忿忿不平,只觉得殷高侯那番话狗屁不通,但转念一想竟又觉得大有道理,他心想:“这姓殷的是个江湖草莽,不能远谋,但他专注眼前,仍不失为经验之谈,我与其纠结那些人是谁,不如多想想杨儿下落。更何况我已骗了这姓殷的,那就要一直骗下去,大不了我随意引他去个繁华之地,到了朗朗乾坤之中,众目睽睽之下,我料他也不敢再如此目无王法。”
苏千易学的倒是极快,一转眼将殷高侯教他的东西,还施彼身。
他心中定计,当下便想和衣睡去,却突然看到无盐站在门外冲他招手。
苏千易微微一惊,起身悄悄走了出去,但见无真也与她站在一起,不由一怔,问道:“小师父,你们有什么事么?”
无盐道:“我师姐有话想对你说。”
无真道:“苏施主,你的义举无盐已对我全说了,无真甚是感激。”
苏千易听了笑道:“仙姑客气了,救人救己,君子之责,你们就为了感谢我么?那快回去吧,外面天凉,咱们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说罢,转身要走。
无盐急忙拉住了他,道:“苏施主,你等等,我们话还没说完。”
苏千易回过头来,发现二人脸上神情有异,不由皱眉道:“两位师父怎么了?”
无盐结结巴巴道:“苏施主,我们……我们……”
见她突然间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苏千易微微一笑道:“无盐妹子,你们叫我施主,里面的未明小师父也叫我施主,我却没有什么可以施舍你们的,实在惭愧的很,苏某比你痴长几岁,你叫我苏大哥罢,有什么话和大哥直说就是。”
听到这声“无盐妹子”,无盐不由一呆,从小到大,有人叫她丑八怪,有人喊她丑母牛,却从未有谁如此亲热的叫过她,一时间更不知该怎么说话了,扭扭捏捏道:“好,苏……苏大哥,我们……”
无真柳眉一竖,抢过话来,道:“苏施主,我们打算先走一步,不与大伙同行了。”
苏千易闻言先是一怔,但随即释然,无盐无真不比自己等人,在他们一伙中全然是个外人,尤其是无真始一醒来,便遭殷高侯耳刮,她们要走,自不稀奇。
当下说道:“如此也好,那你们天亮后只管自行离去,殷前辈不会拦你们的。”
无真却道:“我们现在便要走,那姓殷的恶汉,实非良善,我们片刻也不想多留了。”
苏千易吃了一惊,说道:“眼下天还没亮,你们在山中迷路可就不好了。”
无盐插话道:“苏大哥,我师姐已认出了这是何地,她识得此间道路。”
无真道:“是,此地叫做落霞丘,已到了常州北境边上,眼前这庙是个关帝庙,不过是个荒矮山丘,行不远就有人烟,并无猛兽出没,施主大可放心。”
听到这话,苏千易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不知不觉竟已到了常州北境上,此地算来距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