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苏杨儿换了男装,一行三人向北进发,沿路寻访殷高侯的下落。一路之上,苏杨儿与狗奴子逢人便问,而陆靖元却在敷衍了事。只因他心知肚明那伙强人作案跑路,定不会像自己等人一样走大路官道,是以如苏杨儿这般找寻,是决计找不到任何线索的。
但他也不点破,心想苏杨儿身边那些闲人死光了才好,她苏家上下满门死绝,只留苏杨儿一人,那就更好不过了。
苏杨儿虽没能瞧出他的恶毒心思,却瞧出了他的满不在乎,心情糟糕之极,对他再无一句好言好语,往往乘四周无人,便打他一拳、踢他两脚出气。
陆靖元心中爱煞了苏杨儿,纵使挨她打,那也是挺身相向,拳来身受,脚来臀受,绝无半点怨言,反倒觉得其乐无穷。
当日天色向晚时,到了另一个小镇上,三人在一家小客店中歇息。
店伴匆匆提来饭菜,狗奴子饿了一日,端碗便吃,一大碗白饭,一口气扒掉了半碗。
陆靖元起筷夹了两口菜,忽见苏杨儿动也不动,直瞪着自己,不觉好笑,问道:“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
苏杨儿向他白了一眼,说道:“你买的饭菜是臭的,我不爱吃。”
陆靖元闻言叹了口气,放下碗筷,桌下握住了她温软滑腻的小手,说道:“你不爱吃就算了,我见外面有做松子糖的,待会我去给你买一包,到房里喂你吃。”
听到这话,苏杨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轻轻挣脱了他手,道:“陆靖元,我才刚给你半天好脸色,你就真把我当成你老婆啦?你是不是连咱俩的孩子叫什么都给想好了?”
陆靖元笑道:“这倒没有,不过我陆家铭、伯、靖、云、远五辈,到我已起了三辈了,下一辈自当取个云字了。”听他竟真的一本正经讲起自家辈分来,苏杨儿登时哑然失笑道:“好,好,您慢慢想,我失陪了。”说罢竟当真不吃了,转身到了一旁。
陆靖元笑了笑,跟她到了柜前对店家道:“结账。”
不料那店家竟然说道:“爷台,您的饭钱已有人结过了。”
陆靖元微微一怔,心想一行三人中,唯独自己有钱,断然不可能是苏杨儿与狗奴子,当即问道:“何人所结?”那店家道:“一个高大猎户,刚走不久,就在您吃饭说话那当儿上结的帐,怎么?不是爷台您的朋友吗?”
陆靖元意觉不对,当下对苏杨儿说道:“这里有些古怪,我们快走。”
苏杨儿笑嘻嘻道:“你傻么,有人给咱付钱不是大好事么?说不定人家付错了呢,又说不定是你那个什么王兄,为了与你改善关系,暗中派人跟着咱们呢,你该领情才是。”
听她提起赵仲湜,陆靖元心中一动,可转念一想,便断然否认道:“绝非是他,我知他对人向来是只施大恩,不予小义,他即使想要讨好我,也不会使这种小手段。”一面说着,一面拉过苏杨儿手,朝店外走去。
苏杨儿忙对还在埋头吃饭的狗奴子喊道:“狗奴子,别吃啦,我们换家吃。”
狗奴子一桌饭菜还未吃完,颇有些不舍,但见二人当真走了,只好跟了出去。
三人刚到店外,正要寻个方向离去,忽听得马蹄声响,数骑朝此奔来,转眼间堵住了三人去路,马上坐着几名汉子,皆是猎户打扮,背负弓箭,为首的那人腰粗膀阔,甚是魁梧,但背脊微驼,两鬓花白,满脸皱纹,神色间颇为愁苦,其余几人则要年轻许多。
狗奴子看清来人,忽然间面现喜色,竟啊啊叫的两声,冲到马下,蹦蹦跳跳起来。
陆苏二人见状大为惊奇,苏杨儿忙道:“狗奴子,你干什么?快回来。”
那老猎户笑道:“苏娘子勿怕,我们与这狗奴子是一家人。”
“一家人?”
苏杨儿一怔,转念问道:“你们也是仇华家的人么?”
那老猎户翻身下了马,道:“正是。”说完望向陆靖元,拱了拱手道:“阁下是陆老弟罢?”
而陆靖元见他一把年纪,不知比自己大出多少,却称呼自己老弟,不觉好笑,放松了警惕,应道:“是,敢问尊驾是?”
那老猎户道:“老奴仇七,与这狗奴子一样,同为仇庄主府上奴子。”
苏杨儿面上一喜,急道:“仇七老伯,你家仇华跟我出来,遇上了坏人,眼下下落不明,不知是不是被坏人捉去了,我们正四处找她,你快回去将此事告诉你们庄主。”
听到这话,仇七却笑了笑,好似满不在乎道:“苏娘子,此事鄙上早已知道了,也有了眉目,老奴正是奉鄙上命,来请两位过府一叙。”
陆靖元双眉一轩,道:“贵上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又为何邀请我们?”
仇七道:“那就要请老弟到了府上,见到鄙上,才能得知了。”
此话一出,苏杨儿花容色变,对陆靖元低声道:“好像不大对劲。”
陆靖元悄悄将她拉到了身后,朗声道:“那我们要是不去呢?”
仇七笑道:“苏娘子可以不去,但鄙上下有严令,一定要将陆老弟请到。”
听到这话,几人愈发糊涂了,若说苏杨儿因为与仇华相识的缘故,还算有些相识,那陆靖元在此之前,对那仇庄主就听也没听说过了。
陆靖元当即喝问道:“狗奴子,这些人你究竟认不认识?”
狗奴子夹在两边,抓耳挠腮,人他显然是认识的,可眼下之事却始料未及。
这时仇七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