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过去,便是对未来的背叛。
樊霓依从下了太子熊吕的床,就铁了心与自己的自己道别。
胡灵儿抱着孩子,果真去了“妙手胡医馆”,左顾右盼地等着樊霓依的到来。
胡赫带着南云也回来了。
一家人,都在盼望着快大半年没任何消息的樊霓依归来。
若敖天带着樊霓依到的时候,已经是过了晌午。
酷热的天气,使得樊霓依的身上开始发臭。
是一种恶臭。
血的恶臭。
胡灵儿扶着樊霓依进屋后,又哄着若敖天先行离去。
若敖天被胡灵儿这一哄,什么气都消得无影无踪,知道胡灵儿和樊霓依姐妹俩数月没来往,一定有说不完的话,自然也给她一个时间和空间上的自由。
一切都变了。
不管是樊霓依看着胡赫和胡灵儿俩兄妹。
还是胡赫和胡灵儿两兄妹看着樊霓依。
显然,胡赫和胡灵儿生活过得很滋润。
而她樊霓依,现在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三妹,你受委屈了。别撑着,有什么不痛快就都哭出来,哭出来就好受了。你放心,有大哥在,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胡赫一把将樊霓依搂住,一个大男人,竟然哭得比女人还厉害。
胡灵儿从樊霓依的背后抱住她,也是哭得一脸的梨花带雨。
樊霓依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掉。
人活到她这个地步,眼泪已经太过于软弱了,所以,她并不需要。
“大哥,二姐,我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出来,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下孙伯。”
樊霓依轻轻地推开了胡赫和胡灵儿。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叫自己干干净净地换身衣服出来。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放下,唯有复仇这事刻不容缓。
胡赫和胡灵儿看着樊霓依漠然离去,只好止住哭泣,扶着孙叔廷进屋给好吃好喝招待着。
半人高的水桶里,水面上漂浮着许多细小的血块。
樊霓依用手一块一块地挑拣到自己的手心。
随后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血块扔在地上,整个人,都埋进了水桶里。
冰凉的水,浸着已经累垮的身体。
委屈、愤怒、羞辱,是她现在的情绪。
突然一个抬头,已经分辨不出自她脸上落下的水珠是泪水还是这洗澡水。
双脚着地,换了一身男装就出来了。
这是她特意叫人去街上现买的。
束着的头发,长辫垂在身后。
脸不上妆,唇不涂彩,只是将原来细长的柳叶眉,画成了两道刀锋眉。
这是楚穆王的眉毛。
孙叔廷再见樊霓依的时候,心里便已经笃定。
孙叔廷朝樊霓依点头。
樊霓依也跟着回他一个点头。
二人心知肚明,已然默契。
看得胡灵儿和胡赫等人都不知道樊霓依这是要干什么。
“大哥、大嫂、二姐,事到如今,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唯一让我活下来的理由,就是要替我死去的孩子报仇。所以,从今日起,我就不会再着女装,我要让那些陷害我的人都看清楚了我樊霓依不是随便可以踩踏的人。”
樊霓依回来的时候披头散发的,再加上胡赫和胡灵儿都过于激动。
几个人都愣是没发现樊霓依脸上的胎记已经完全消失。
现在,樊霓依将头发往后一扎,整个人的五官都特别的清晰,所以一看就特别的清楚。
胡灵儿上来拉着樊霓依说:“大哥大嫂,你们看看,三妹这脸上的胎记已经消退了,这脸蛋,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是啊,三妹,你二姐没骗你,不信你自己可以去照照镜子。”胡赫也发现了,打心眼里替樊霓依高兴。
这些,樊霓依都能理解。
毕竟现在他们是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大哥,二姐,这大仇未报,我就是长得再美若天仙,也不过是一副无用的皮囊罢了,如今这样也好,看上去至少能行走方便些,你们说呢?”
“三妹,你这到底是要找谁报仇啊?若是这楚都待不下去了,咱们就离开楚都,去一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重新生活也行啊。哪怕是回“千年山”去深居,大哥也二话不说就带你回去。”
“大哥,此仇不报,我就是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找到我的。与其躲在哪里都能被抓到,不如拼个你死我活还可能有一线生机。你说对吗,二姐?”
胡灵儿见樊霓依的眼神里,透着某种自己看不清的消息,试探道:“三妹,你说的对,有仇不报枉为人,我支持你,只是,你接下来要怎么做?要不然,咱们姐妹俩索性就拿宝儿换那狗贼一条性命,我想那狗贼怎么也能同意拿自己的命换他宝贝儿子的命吧?”
樊霓依走过去抱着胡赫怀中的胡灵儿的儿子,逗他笑了几下重新放回胡赫的怀里对胡灵儿说:“这冤有头债有主,若敖天这狗贼自然该死,但是祸不及家人,何况宝儿还是你的亲生儿子。再说了,我现在的最大仇人就是太子,二姐若是真心想帮我的话,就想办法安排我和若敖地见个面。”
“若敖地?你见他做什么?”
“二姐,常言不说了吗,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军。如今我势单力薄,我只有依靠他,才能将太子的人头砍下。”
“这样一来,若敖氏必定造反,到时若敖天若敖天那狗贼也一定会跟着造反的。”
胡灵儿说起“若敖天”三个字,显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