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是一国之君,可也是个父亲,也是个爷爷。
他也有一颗平凡的心,也有享受平凡快乐的愿望。
可是,在国事与个人愿望之间,他只能选择国事。
他当初既然选择了一条“弑父夺位”的路,就是想实现胸中的抱负,而这个伟大的抱负,是他人做不到的。
“君上,你......怎么了?”樊霓依手指轻轻地碰了下楚穆王问。
“孤王觉得累了。”
樊霓依见楚穆王耸了下肩背,立刻站起来将双手搭在他肩膀说:“霓依给你按按。”
樊霓依起初用小劲,发现楚穆王的肩膀早就僵硬了,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这才勉强能让他肩膀的肌肉活动起来。
楚穆王闭着眼睛享受着,边说:“孤王小时候看见几匹马过一个桥,马夫只鞭打后面的马,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后头的马走得慢。”
“不是,因为马夫要让前头的马意识到疼痛,然后自己就跑快起来。孤王不想楚国也是那匹挨打的马,更不想做领头那只常常受惊吓的马,孤王要做那个马夫。”
“可是,管理那么多只马,不觉得累吗?”
“是累,但是累也要做。孤王常做噩梦,梦见秦晋两国挥师楚国,抢我土地践我臣民,这就像是亲眼看见别人刀剐着自己孩子的肉,孤王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孤王要在有生之年拿下郑国当作屏障,这样到时进可攻退可守。可是,孤王做这么多,百姓们却不能体会到孤王的用意,孤王也是个凡人,也会心里不痛快。你能明白吗?”
楚穆王许是很久没和别人诉说自己的心事,当着樊霓依的面,竟然表现得特别委屈。
樊霓依从背后,看见楚穆王半白的头发,心里也不落忍,安慰道:“不管百姓会在哪一天理解,我是理解了。”
“噢,你能理解?你倒是说说看。”
樊霓依一想到若敖天伤害了阿旺,又要抓胡灵儿为妾,心里就深有体会。
若自己是个权力比他还大的人,或者受到比他权力还大的人的保护,他若敖天做什么事不得三思而后行?
于是便将若敖天如何刺伤阿旺,又四处散播胡灵儿是药引子的消息,实际上是想通过楚国的兵力抓到胡灵儿,好叫他美梦成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楚穆王听。
没想到楚穆王却突然睁开眼睛反问樊霓依:“你说的胡灵儿现在在哪里?”
樊霓依被楚穆王突然抓住了手腕,有点酸痛地叫道:“疼!疼!”
楚穆王这才放开了樊霓依哄道:“你去把胡灵儿带进宫里来,孤王保证,不管你们二人是谁,只要清了太子体内的毒,孤王保证日后不会再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就算是他若敖天也不敢为难你们。"
"可是,二姐现在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我得出宫去碰碰运气。”
“可以,孤王准你出宫。”楚穆王看了下远处的赵氏勤一眼继续说:“就让赵统卫安排护送着你们。”
“那,君上,我能带着侧妃娘娘一起出宫吗?她心细,若是找到了二姐,她定能劝二姐进宫。”
樊霓依突然想到若敖束锦整日在宫中,正好也带着她除去散散心,便撒了个谎。
而对于楚穆王来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管是在宫中还是在宫外,他非常确信樊霓依等人不可能有逃跑的可能,于是点头答应说:"只要你能把胡灵儿找来,愿意带谁出去都不是问题。不过,你得先和太医院的碰下,以免耽误了和太子的治疗。”
樊霓依低着头害羞地答应着。
不过,此刻她的心情却是欢快的,似乎马上就能和大哥二姐相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