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头你给我出来。”我一脚踹开了五祖正宗拳馆的大门。林老头正在指点他那个黑徒弟孟敌,老式的唐楼上面装着天窗,阳光从天窗漏下来,正斜斜洒在黑孟敌身上。
拳头一拧,一招摇身抖甲,黑孟敌浑身一震,细微的蚁尘在在光线中飞舞,这一招五祖拳倒是被这个黑鬼打出了三五分韵味。
我怒气冲冲大步走到林老头跟前,“林老头,你好歹也是个半步先天,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神打这门功夫,请神上神和请人上身到底有什么区别……”这老头简直是没把三副这傻小子当孙子看。
几年后有一部电视剧叫做【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面演家暴老婆的男主角冯远征老师据说多次在外面被人家揍,揍人的人还要教训他【王八蛋你怎么能打老婆】,冯远征老师师从格洛托夫斯基流派,这个流派的表演艺术讲究解放内心,还认为演员必须在催眠状态中进行表演……冯远征老师在这部片子里面为什么表演得那么牛逼那么遭人恨?因为他在表演的时候打心眼里面就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家暴老婆的王八蛋。
连口条张都曾经说过,我演了太多的皇帝,我膨胀了。
这些接受过全套的表演艺术课程的大牛,都容易入戏太深,何况三副这小子才吃了几天的干饭?本来神打就是一门神经病武学,很容易走火入魔,他要是请个关帝爷爷或者哪吒三太子,好歹知道那都是神仙,下意识就会提醒自己,可他给自己设个暗示,请的是我南墨涵上身,他那点人体辉光,很容易就被我吞噬掉,到最后误以为自己真就是南墨涵,抹杀了自己的神智……科学一点的解释,就是诞生第二人格,变成真正的神经病。
林老头看了我一眼,吩咐黑孟敌继续练功,这才往旁边走了几步,慢条斯理说道:“我这一身功夫,将来都要传给孟敌的,根宝虽然是我的堂侄孙,但是,血统焉能跟道统相提并论?”
呃!
我顿时被林老头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血统,就是我生个儿子,或者跟我有血缘关系的晚辈,都可以囊括在内。
道统,却严格许多,比如你会唐诗三百首,全世界就你一个人会别人都不会,这时候你教个徒弟,徒弟把唐诗三百首都学会了,他就是你的道统传人,容不得半点虚假。
在正经的东方文化认知里面,血统,还能排排坐,你生三个儿子,每个人分点家产,你高兴了,给侄子分一分外甥分一分也没关系,但是,道统,容不得半点含糊,你是公羊春秋还是谷梁春秋,到底谁是正统,这是要流血的,甚至要杀得人头滚滚的。
在林老头的心里面,这小黑鬼就是他一身所学的继承人,是衣钵传人,是性命所在,是学问根本,哪怕自己死,也要保持道统流传下去。至于三副,虽说是堂侄孙,可是,那又怎样?你想怎样?
我瞧着林老头那蹭亮的光头,削瘦的身体,白色的山羊胡,还有眼神中闪烁的属于武术家的坚持,顿时有些无可奈何。
换位思考一下,我要是生个儿子,跟我的爱好完全不同,收了个徒弟,学得我一身本领,打破人体基因锁步入先天,我会更认同谁?
估计我也会更加认同徒弟吧,更何况三副不过是一个堂侄孙。
撸了一下头发,我想扭头就走,可是,气冲冲跑过来,一句话就被林老头轰走,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可是,难道我要揍林老头一顿?瞧他那样子,别说他本来跟我就有差距,就算大家都是先天,他一把老骨头,老不以筋骨为能,我一个大棒小伙子,难道能欺负他么?
该死的……我一点辙都没有,只能恨恨一跺脚,看着旁边的木人桩,上去就是一腿横扫。
咣当。
整个木人桩被我踢折,上半截木人桩被踢飞出去,撞在墙壁上溅起一阵白灰和碎屑,吓得正在练拳的黑孟敌顿时站在那儿看我们。
“行,林老头,你可真厉害,你们林家的事儿我也管不着,我南墨涵今天认栽,不过,你还真以为就这黑小子,能领悟出什么东方武术的神韵?”我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细碎如玉米粒般的牙齿。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管不着,三副这小子也不算是啥好鸟,可人是讲屁股的,三副好歹屁颠颠给我当小弟,而林老头的黑鬼徒弟跟我有一毛钱关系么?
难道要我亲贤臣远小人?就像崇祯皇帝一样傻逼呵呵的自废武功灭了九千岁启用东林党,一时间【众正盈朝】,最后被忽悠得把命送在了煤山?
林老头顿时眼瞳一缩,眯得跟一根针尖一般大小,“南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说这话的时候,胳膊上干枯的皮肤下面肌肉隐约游走,常人看不见的人体辉光更是呼一下胀大了一圈。
我冷哼了一声,“你放心,连西毒欧阳锋一巴掌没打死郭靖都不屑于出第二掌,你的黑小子徒弟你当个宝,我还不至于仗势欺人。”
林老头听了我这话后微微舒了一口气,不过,眼神依然警惕,“那,南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你把这黑小子教得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根宝乱拳打趴下的命。”我一脸不屑。
林老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黑同学礼拜一就开口了,“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打不过他?”
凭良心说,这个礼拜一练功挺卖力的,刚才那一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