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洪元禄府上演出成功后戏团获得了一笔颇丰的奖赏,然而这笔钱并不是交到丹宏手上,而是交给了在背后支撑和掌控戏团的黑道势力的大佬郭九盛。这郭九盛家中本就有人在朝中作官,与洪元禄私交甚笃,好处自然是要交到他手上。这也是洪元禄暗中与郭九盛的交易,因他早就垂涎乐碧戏团的那几朵金花已久,如今在他府上演出,更是令他再一次迷恋醉倒在她们卓然不凡的美色之下,因此今番出手格外阔绰。郭九盛怎会不理解他的意思?两人于是暗使眼色,彼此意会了。
郭九盛对六朵金花的银两也自是不菲,众皆欣喜兴奋异常,唯丹宏心平如水。赏毕郭九盛又带众人去佛寺烧香还愿求祈,众皆欣然前往。丹宏借口身体不适也就先自回去了。胡今悦和吕皓风二人见丹宏走了,也想跟去,怎奈胡恭谦和吕之渊死死不肯,说如今戏团全靠火狻堂在背后作主,玉松当家的地位明显已远在郭九盛堂主之下了,怎敢将之得罪?
为何受曹恒擎暗中安排的丹宏的当家地位受到背后势力火狻堂的操纵把持与压制呢?原来这郭九盛依仗的洪元禄乃是永胜王洪闻达的侄孙,曹恒擎自是无力与之相比和抗衡。众官僚对此看得分明,于是支持的风向又迅即如变色龙一般地倒向了另一边。有了这个背景,郭九盛自然就更加有持无恐。
丹宏也意识到了这种变化,他对这位置本就没什么慕恋,所以自然也并不放在心上。倒是看到曼采在回来之后还召了一帮相好的兄弟姊妹又去烧香求祈时,他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他将曼采叫到一边,说道:“之前郭九盛带你们去烧香求祈跪拜菩萨,我也知道你们是出于无奈要跟他去。但如今你却是出于自愿还是要这样做,这就令我有些失望了。”
曼采一听心中很是诧异,他看了丹宏两眼不解地说道:“难道连这个你也反对吗?那你告诉我,我们究竟该求告什么呢?该向谁求告和跪拜呢?难道是要向你求告和跪拜吗?”
“我觉得你们需要的不是向菩萨跪拜求祈,而是需要自我的忏悔。当然你也不要向我跪拜,不要向我忏悔。也不要向祖宗跪拜,向祖宗忏悔。甚至不要向故乡,国家,民族,种族以及所谓的种族之神跪拜,忏悔,包括不要向大地,山川,江河,天空跪拜,忏悔。你的跪拜和忏悔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万有真源的造物主,那就是这天地与自我的创造者。你们向低于袘的事物跪拜和忏悔,就是主动把自己隔绝在了中间状态,而没有回到应到的源头与终极本身。人是造物主的殿,怎敢对自己有所降低呢?”丹宏说道。
“你信你的,我信我的,我们没有干涉和强迫你,你为什么要来干涉和强迫我们呢?”曼采说道。
“我没有来干涉和强迫你,我只是想表达我内心想对你说的话。你们在求告什么呢?求智慧,求神迹,求现世的乐报与好处,这些都不能使一个人开始悔改与救赎的旅程,唯有求十字架上的爱与泪,一个人才可能开启悔改与救赎的人生旅程。因为人生到头,最终必将是痛苦。一切现实期待的yù_wàng满足与享受,都将最终变成失望,痛苦和虚幻。若不藉着那造物者的心意和力量,它们的命运就是如此。”丹宏说道。
“你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呢?这样来指挥安排我,干脆把我当成木偶人操控算了。可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呢,有我自己的对这世界的看法和理解,你怎么能把你自己的看法和理解强加在我的头上呢?我对人生的美好展望才刚刚开始,很多满足和享受都还没有实现呢,你为什么就要跟我谈那些东西呢?难道我没有去追求这些东西的梦想与权利?再说就算繁华三千,弹指刹那,一切最终归于死亡与痛苦,不是还有一个阴曹地府的世界在等着我们吗?在那里,梦想与愿望不是还是可以继续的吗?”曼采说道。
“然而那个所谓的阴曹地府不也是世俗人间的另一个翻版投影么?这个人世间所有的不公不也还要在那个阴曹地府里面继续进行么?如此说来,这样一个阴曹地府又有什么好值得人去期待,寄托和展望的呢?因为它的世俗性和人格性的先在裂伤特质,并不能使人产生出悔改与救赎的力量。”丹宏说道。
“每个民族都宣称有自己的神明,我究竟该信哪一个呢?难道不该是信本民族的神明么?难道还要我去信外域民族的神明么?”曼采说道。
“这个世界同出一源,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民族也是如此。因此任何民族性的神明都是虚妄的,真正的神明只有一位,世界出自同一个创造者之手,不然不可能有这样的协调性和统一性。因此你该跪拜和求祈的是这一位。”丹宏说道。
“你说话还真是霸道呢,你凭什么就说除犹太民族信仰的上帝之外的其它各个民族的神明都是虚妄的呢?”曼采说道。
“因为它讲的是唯一神,它讲的是终极的公正,悯爱与拯救。这些在其他民族所信奉的神明身上并非如此全面。有的民族还有多神明的传统,不同的神明掌管不同的机构和生活方面,人若有哪方面的需要就求拜哪方面的神明,好不热闹。好象那些神明世界就跟我们这个世俗社会的机构和生活一样,这不是一个世俗社会的投影和翻版又是什么?世俗社会的所有弱点,包括不公平不公正等等都仍然还将在那神明世界里继续下去,一想到这样的场景就是多么地令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