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璇看他一眼，对他提起这个话题倒有些惊讶：“怎么，你也像那些人一样，要劝孤充盈后宫，绵延子嗣？”
“卑职只是随口一问，”连峰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后宫是陛下的后宫，要如何自然是陛下说了算。只是近来这件事已成朝中众臣首要谈议之事，卑职难免在意。”
“呵，那班老臣，只知道揪着这一事不放，也不见他们把心操到军国大事上去。”
连峰轻笑：“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军国大事。”
一路说着，很快便回到了齐王宫。刚入宫门，远远地便瞧见月色朦胧中几个等候的身影。
在前的女子，容貌艳丽，身姿窈窕，着一袭淡紫衣裙，端庄典雅。望见他们，面上立即挂上欣喜的笑。
她便是他宫中那唯一的正妻——王后班雪絮。
“恭迎陛下。”
卫璇从马上下来，挂着笑的容颜晃着她的眼：“今日天寒，王后怎么出来了。”
班雪絮盈盈一笑：“陛下狩猎倒也罢了，怎么将随行侍从都赶了回来。如此，叫臣妾如何放心得下。”
“不是还有连峰么。”
“幸而还有连侍卫。”她说着转而向连峰道了一声“有劳”。
“卑职不敢。保护陛下本就是卑职份内之事，怎可劳王后如此。”
卫璇略偏了头，唇边笑意依旧，向连峰道：“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清冷月华下，齐王与王后并肩同行，投下的影子，竟是那般相偎甜蜜。让班雪絮不由恍了神。
“表姐不知，今日连峰可是猎了头黑熊回来。”
卫璇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班雪絮方才将神思从那影子上拉回：“连侍卫的勇猛可是举国皆知的，”她轻笑，“否则卫练那丫头也不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想到卫练，卫璇亦是忍俊不禁：“孤这个妹妹，缠人得要命，倒真苦了他。”
“陛下，今日雨后，夜格外凉，臣妾特意命人备了姜汤，陛下去喝了暖暖身子吧。”
班雪絮也算是少有的美人，月光映衬下更显娇艳动人，一双如水的眸子望着他，可尽管如此，仍是动不了卫璇的心。
“不必了。孤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回乾安殿了。表姐也在外候了许久，那姜汤你喝了就是。”
他虽笑着，却仍让她觉得疏离。也罢，这许多年不都是这样。他敬她重她，心里却从没有她……
“娘娘，”一旁的婢女环珮轻声唤她，“可还要派人留意陛下行踪？”
突然之间她便觉得好累，当年他们的大婚，对她对卫璇或许都不是一件好事。
她闭了闭眼，轻叹口气：“今日就不必了，回庆华殿。”
夜已深了，燕脂却无半点睡意，她撑着脑袋，看着桌上的烛火发着呆。
记得她满十八那日，郑重地许了愿望，爹问她许的什么，她照实说了，希望有一日可以陪伴君侧。
爹登时便敛了眉，再不说一句话。其实自打她有这个心思以后，没少旁敲侧击过，明里暗里提了不少次想入宫的话，可爹都是这个样子。饶是她再不愿意面对，也必须承认，爹这，是不情愿的表现。
她也曾想试着自欺欺人地认为，爹内心是同意的，可转念一想，她好歹也是学医的，若是她家老爹当真对喜欢的事物反而是皱眉黑脸不吭声的表现，那也就该替他诊诊脉了。
甩了甩头，燕脂吹灭了灯，霎时月光倾泻而入，铺了满地银霜。这里近山道，夜晚格外静谧，心也易静些。她抬头向窗外，顺着月光望着那月牙，唇微张，叹出一口气来。
入宫？她当真有机会入宫吗？所有人都觉得她是痴人说梦，或许，这也只能是一个梦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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