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说的这个问题,对他而言确实挺重要,但很可惜,他当时确实是被气晕头了,忘记问这些物件的来历了,也忘记打听那个老太太的来历了。
当然,他就算问,估计也得不到什么答案,毕竟那个老太太真不像是个文化人,也不像是个知情人,如果是知情人,会把那些宝贝以那么低的价格卖掉?
另外就算打听到这些物件的来历,他又能做什么?
再说了,这些物件的来历,他已经推断的差不多了,刚才跟殷晓静说了那么多,都跟寺庙有关,那这些物件自然是寺庙里的,何况这些物件一般人家也用不着,谁家闲着没事儿会在院子里立这么一尊驼莲白象?
殷晓静可没想这么多,一听他对话,立刻问:“那我们回去问问?”
“算了,还不够尴尬的呢。”
“没关系啊,你别露面,我一个人出面。”
“你倒是好心,不过真不用啦,这些东西的来历就算搞清楚,其实也没什么大用,反正这些物件不是用来卖的。”
“啊?不卖?”殷晓静吃惊的瞪大眼睛,“那你买它们做什么?自个儿收藏?”
他笑道:“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些物件的市场价值真不高,你瞅瞅那个像是能卖得出去的?”说着又笑道:“严格说起来,这些物件其实都是你的,因为是你掏的钱。”
“呸,就知道欺负我,”殷晓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心疼死我了,一个月的工资没了。”
“放心吧,不会亏本的,我没看错的话,那只瓶子还是值点钱的,应该能回本,”说着笑问:“要不我高价回收回来?”
“多高的价?”殷晓静故作财迷的问:“没个三五百万我可不答应。”
“三五百万,晓静姐你把我卖掉吧,我全部身家都没那么多,”他当然知道殷晓静在开玩笑,也半真半假的回了一句。其实,三五百万的存款他还是有的,但还是老规矩,其中一部分要存起来以防万一,所以他可以动用的现金还真不多。
殷晓静咯咯笑道:“把你卖掉?某些人可舍不得,给我当一段时间的苦力好了,以身抵债,怎么样?”
“荣幸之极。”
“真心话?”
“自肺腑的真心话。”
“哼,算你过关了,”殷晓静轻哼一声,“再说说其他物件啊,让我也长长见识,你刚才说那只瓶子比较值钱,那是什么来历?我看就是一只普通的铁瓶子。”
他摇头否认了殷晓静的话,“肯定不是铁的,重量不对,锈斑也不对,看锈斑的颜色,应该是铜合金的,甚至,有可能是青铜的。”
这只金属瓶的造型相对古拙,是个仿罍式双耳瓶,高二十五公分左右,直径不到七公分的样子,撇口束颈饼形足,造型很朴素,连双耳也只是中规中矩的耳形,完全没有多余的修饰,风格就像民间最常用也最简陋的实用器一般。
然而这只瓶子明显不是实用器,这东西不能装水,不能盛酒,更不能储存粮食食物,所以只能是一件礼器。
礼器就是用来祭拜祖先鬼神天地时所使用的器具,在早些时期,礼器的造型、规格都有着严格的标准,而且一般都极尽华美之能事,用的工艺也都是当时最先进的。不过到了明清时期,除了皇家之外,民间或者一般的大户人家对礼器的要求就没那么严苛了,有的时候甚至会拿实用器充当礼器。
这件金属瓶子,应该就是这种情况下诞生的,算是最低档次的礼器。
当然,具体情况如何,还得等他把瓶身上的泥土杂物以及锈蚀给清理掉才能看的更清楚更准确,如果瓶身上有图案和文字,那对这只瓶子的鉴定就能更进一步。
当他用刷子把这瓶子清理干净以后,果然看到了一层类似于薄意雕一般的錾刻图案,图案内容是比较常见的飞天图案,在瓶身的肩部还錾刻了一圈单瓣的莲花瓣,腹部则对应着刻了一只双层莲座,莲花瓣和莲座将瓶腹上的飞天图案笼罩起来,看着像个莲花形的窗口。
只是这些图案非常浅,就算被清理干净了,也得仔细观察才能现。
不过这些图案的雕工还不错,布局也挺好,画面感挺有层次,线条也比较流畅,要知道,这线条可不是用笔画出来的,而是用錾刻刀具在金属瓶身上錾刻出来的,这金属瓶身的硬度可比什么玉石要多的多了,一般别说錾刻出这么流畅的线条,能留下一道划痕就算不错了。
这样的图案,加上这样的造型,使得这只瓶子的身份不言而喻。
这就是传说中身为佛家八宝之一的宝瓶。
在佛教文化中,轮、螺、伞、盖、花、罐、鱼、长是眼、耳、鼻、音、心、身、意、藏这八种识智的显现,最初只是被描绘成八种图案,后来才被制作成立体化的实物被供奉在寺庙当中,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供器。
供器跟礼器略有不同,礼器在祭祀活动中是被当做器具使用的,一般用来盛放供品,属于神佛祖先鬼怪天地的专用器具;而佛家八宝这样的供器则是一种象征性的存在,器具本身就具备某种特殊的涵义,是不需要盛放其他东西的,顶多跟其他同样具备象征意义的供器一起出现,比如说佛家的五贡和七珍。
看明白这点,他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些个老物件应该是从某间寺庙里搬来的,而且搬的很彻底,不但把供器搬来了,甚至把那石象都给搬了回来,因为其他物件也都跟佛教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