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气丛林里绵延曲折,其幽深之处,两侧山冈缭乱,走在里面大有如坐井观天的感觉。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范纯煕独自一人穿越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壮举,这在人类历史上或许也找不出几个,至少在本世纪,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而且还是在最可怕的雨季。
这个时候,我开始觉得世界上的人并非只有平凡或者伟大,我们卑微如泥,却始终执拗,有的人璀璨一生,却渴望孑然,随风漂泊。法国十七世纪著名思想家帕斯卡尔有一句名言:“人是世界上最脆弱的一棵苇草,一缕烟、一滴水便足以杀死他。但人却是一棵高贵的苇草,因为人知道自己要死亡,明白宇宙比他强大,而宇宙对此一无所知。”
人生无尊严之意而多卑微之态,所以,我们才会有渴求,但不管如何,这构成了每一个人不同的人生。
“范小姐,这里实在太湿热了。”我说这话的时候,脸都憋红了起来。
“累了?”
“嗯。”我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她,生怕她不答应,就算是知道自己不能跟她比,但好歹自己也是个男人,轻易说吃不消了,我可没那老脸。
“这里不能休息,再走一段看看吧!”
我点了点头,一脸沮丧,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说:“好吧,你是专业的,听你的!”
“你没必要死撑着,实在走不动了就歇一歇,但记住,一定不能上时间停下来。”
我听了之后,立马说道:“没有啊,谁说我走不动了,就是好久没这么大消耗了,一时间适应不了,搁我早些年,这么个小林子,随随便便就过去了。”
“,那行,赶快走吧。”
“尼玛!”说完我就后悔了,我肺都要气炸了,“唉,等等等,走慢点行吗?”
我们不想耽搁时间,偏离开穿过丛林中间的溪流,斜刺里向深处搜索。这一路上除了消失的蚊虫之外,基本没有其他的发现,我不禁怀疑是不是走错了。
范纯煕对着杰克之前画好的草图,说:“杰克在图上标注了参照物,虽然在丛林里植物繁多,但只要沿着线路走,是不会偏离方位的。”
山谷到了这里,地势已经越来越开阔,呈现出喇叭状,前边已经有若隐若现的轻烟薄雾,越往深处走,那白濛濛的雾气越显浓厚,放眼望去,前边谷中,尽被云雾笼罩,里面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的虫鸣鸟叫和风吹草动。
“范小姐,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啊,这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都没有。”
“刚刚我们走过的不过是瘴气丛林的外围而已,现在才真在到了腹地。”范纯煕望了望前边白濛濛一片的瘴雾,对我说道。
“什么?”我挠了挠后脑勺,感觉真的上了贼船了,“林秋雨啊林秋雨,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是不是脑子里缺根弦?”
感觉自己的玻璃心碎了一地,闷闷不乐。
瘴气如此浓重,一旦走进去,即使不迷失方向,在能见度降低到极限的情况下,也要比平时的行进速度慢上数倍。万一走到天黑还走不出去,也不能取下防毒面具来吃饭喝水,那便进退两难了。
人的情绪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非常容易被感染,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一路上,我和范纯煕基本上都没有说话,走了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已经来到山谷左侧的山脚下,这里已经偏离了溪流一段距离,却依旧没走出瘴气浓重的地带。
这时候我已经有些难受,胸闷,脚步软绵绵的,若说这走了一路能靠着一块湿毛巾而不吸入瘴气那纯粹胡扯,事实上,这毛巾能起到的作用,大部分还是心理作用,求个踏实,真到了身体出现反应的时候,立即溃坝决堤。
“林秋雨?”范纯煕紧张地看了我一眼,我脑袋晕晕的,甚至有时候看人都有些花眼。
“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些晕。”
“遭了!”范纯煕脸色一变。
就着这时,忽然身边的草丛里抖动一下,我都吃了一惊,这里安静到窒息,又无风吹,草丛竟然动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抡起手杖,高度戒备,说道:“不会是什么野兽吧?要么是毒蛇?”
范纯煕一步步逼近草丛,我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本来这么危险的事情我是绝不会让一个女人去冒险的,那也太不男人了,但事实上我真的怂了,而且范纯煕经验丰富,这样说起来还勉强可以自我安慰。
山谷的边缘嶙峋陡峭的山壁上,垂下来无数藤萝,三步以外便全部被藤萝遮蔽。范纯煕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用手杖拨开拦路的藤萝,只见在无数条藤萝植物的遮盖下,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山洞,准确的说,应该叫做岩穴。
洞口不足半米,深不见底,一看就是野兽的巢穴,让人毛骨悚然一些。
“嘘。”范纯煕转过身来,看着脚已瘫软的我,做了一个轻声的手势,随后她也蹑手蹑脚地走了回来。
“什么东西啊?”
范纯煕极为幽怨的瞟了我一眼,抱怨着说道:“别说话!”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敢吭声。
待后退到安全距离之后,范纯煕才送了一口气,费力地坐在地上,饶是她体力再好,耐力非凡,在瘴气密布的大山之中穿行也会感到了疲惫和茫然。
“蟒蛇。”
我望着那黑乎乎的洞口,想象着狰狞可怖的巨蛇正在洞中隐伏,它或许从未见过人类出现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