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出列,强顶风口浪尖,“启禀陛下,素闻何公子孝顺,想必乍失爱父,悲痛过度,神志有些糊涂。”
皇帝根本不买账,“让他说!”他下令赐死何青祁确实性急了些,但决定秘不发丧,假托风痹,为何家留面子,哪里想到何家儿子会不识抬举,当众让他下不来台?
何茗磊半点不露怯,“草民不敢。君子约定,七日便是七日。”
前朝派派首韦隽秀适时插|话:“何家小公子,第六日获悉线索,快马加鞭也赶不上在第七日将玉玺送回御案前,无论如何,符宝郎都是一死,又何必斤斤计较?”
本朝帝皇虽是镇国将军出身,有勇有谋,但朝堂的激辩手段,到底不如韦隽秀一流。前朝派这时不袖手旁观,而替他解围……皇帝静观其变。
“天子一言九鼎。七日便是七日,少一日都不可。退一步讲,倘若玉玺依旧逾期才被寻回,家父在第七日死去,死得其所,名正言顺。而事实是,家父确实冤死在了第六日。”
“竖子狡辩!”薛乜须发倒立,赶紧步韦隽秀后尘,力表忠心,挽回圣意。
本朝帝皇反倒平了怒气,“你待如何?”
何茗磊答:“草民只求陛下践约。”
“七日已过,如何践约?”
“草民已秘密遣探子和高手数名前往姑苏茜草镇,联合镇上衙门,迅速搜捕窃贼。但求陛下宽限一日,草民定将玉玺双手奉上,届时请皇上为父正名。若违约,任凭皇上处置。”
皇帝嗤笑,“既如此,本是朕先心急食言,别说一日,姑苏路远,朕再给你半月,恰好赶个来回。对了,陶容慎,我看这‘老石头’名不虚传,先放到你手下领个监察御史的职,也方便他行事。”
朝堂哗然。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皇帝不仅不追究,还给他加官?薛乜心里七上八下的。
只有韦隽秀,从天子状似无意望过来的一眼中,瞧出端倪。皇帝怀疑何茗磊这厮是他们前朝派安排好的戏码,意在破坏皇帝明君形象,所以索性将计就计了。韦隽秀叹气,如今前朝派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谁会相信何茗磊完全是自导自演、兵行险招?想到远在姑苏的恩师裴厉,数日前才发信要他调查此人,不由敬佩恩师颇有先见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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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茜草镇。
裴厉草草扫过韦隽秀密信上的寥寥数语,眉头深锁。遂唤来乌乌。
乌乌阅信毕,声音喑哑地说道:“我马上按你之前吩咐的做。”
吴家。大病初愈的吴悸正在院内执卷自学病中落下的功课,却听有人叩响门扉。“咚、咚”地,缓慢而沉重。
赶忙起身去开。却是乌乌,神色凝重。手提个包袱,看样子方方的像是个盒子。
“喏,给你的。”
吴悸接过,刚想打开细看,却教乌乌拦住。
“是我们几个做的点心,现打开恐怕散了热气。不如等用饭时候和你爹娘一起吃。”
“嗯,谢谢。”吴悸想了想又问,“是锦崖让你送来的吗?”
听到这句,拔腿而走的乌乌的背影僵了一僵,终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替我谢谢锦崖!”吴悸赶着补话,可乌乌早就跑得没影了,好像在逃避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吴悸狐疑地看看自己,她这么可怕?掩上院门,把包袱打开,取出其中的锦盒在石桌上放好,继续看书。心思游移不定,目光屡屡飘到那未开封的锦盒上。
锦崖他们几个做的点心,好好奇锦崖的手艺如何。要不,打开看一眼就合上,不会散掉多少热气的。
于是吴悸小心翼翼地开了盒子。
“咚咚咚。”又有人叩门。轻微而急促。